究竟何事——”他的声音嘶哑了,然后戛然而止。
我黯然答道,“听关兴言道,关将军他让庞军师镇守北方,自领万余人直奔江陵,欲重夺江陵城。他在当阳一带遭遇吴军,几番大战,双方俱是损失惨重。关将军臂膀中毒箭,终是病重身亡。主公,主公,还请….节哀。”
他缓缓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我,那双眼睛中的光芒更让我觉得胆战心惊。“你当初告诉过我此事,”他说,“你说军中自有医者可治毒伤。”
“主公,那、那本该是建安二十四年之前的事,”我喃喃答道。
他仍是森森地瞪着我,又道,“你还说过,云长有此劫,只因不曾提防江东。我照你说的,如此小心行事,孝直他们也几路后军严防江东,为何云长仍有此劫?”
我无法回答,只能绝望地看着他。我这一向自控能力无可挑剔,谈笑怒骂皆是举重若轻的主公,如今却真是情绪失控了。他竟然当着那么多外人,开口就和我说这些我告诉他的种种历史走向!他居然就这样向全成都宣告我真能未卜先知看穿未来!而如今我能看见的未来,就像史书里写的那样——他终究要报仇,要东征,赵云也劝不动,黄权要图稳妥为他打先锋他也不让……
我正胡思乱想,刘备却突然扭头,又是深呼一口气。“怀远,”他唤法邈道,“你过来。”
法邈上前恭敬一礼,轻声问道,“主公有何事?”
一开始刘备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法邈;他的目光渐渐柔和,然后显得愈发悲伤。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这才问道,“怀远,你父亲可留下什么话不曾?”
法邈怔了片刻,缓缓摇头道,“父亲只是吩咐邈勤于学业,将来为左将军效力;他并未嘱咐邈任何国事相关。”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小声说道,“左将军,为商议国事,父亲那日专程请来贺夫人。”
“哦?”刘备有些意外;他侧头看了我一眼,问,“书凤,孝直托了你何事?”
我咬了咬牙,退后两步,直直跪倒在刘备面前。“主公!”我叩首道,“法先生临终前只托我一件事,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说服主公——请主公莫要为了关将军之死轻率举兵东征!”
周围一片死寂。然后只听“哗啦啦”金铁碰撞的声音,刘备拔剑出鞘。他甚至没空将那一双宝剑分开拿,就一只手握住两柄剑,怒吼一声,抬手就往墙上劈去。我已经吓傻了,跪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周围的人都是跪了下来;董和亦是惶恐劝道,“主公请节哀,莫要损伤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