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荀谌脸色如此,不免暗自猜想他认识来访的人。还没等我开口问,他就将名刺递到我手中。我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军师参事荀谏正言拜上”几字。
“荀谏?”我迅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史书上留名的荀家人,连其实不是一家的荀纬我都想到了,却死活想不起来这个荀谏是谁。于是我只能问,“他和先生是什么关系?”
“他是从兄荀仲豫的长子,”荀谌苦笑道,“吾看着他长大的,名为叔侄,亲若兄弟。”
听他如此说,我忙道,“那岂不是好事?荀先生许多年都不曾见过家人了。啊,是不是要我回避?那我这就走。”
“等等,”荀谌突然说道,“可否请小姐于隔室暂避?吾只与阿谏略叙。”
“略叙?既然好不容易见了家人,为何不多相处些时日?”我先是不解,但陡然想到了,又忙道,“荀先生!主公他不是那样的人;你根本不用担心他怀疑你什么,更不需要留我监视你!我要是敢这么想,少不了被主公骂死。”
“非吾忧心主公见疑,”荀谌轻声道,“但如今吾等在南郑城中几面受敌,怎能不小心行事?再者,虽道主公信达,但平白给旁人离间的机会,却也是臣下失职。”
他这么说了,我只好点点头,推门去隔壁。尽管如此,我也还是忍不住对他说道,“荀先生,说不定你这侄子只是很想你了而已;毕竟你人间蒸发八九年。”
当然,话是那么说了,可既然荀谌叫我留下,我自然要听墙角;一来他就是有意叫我听,二来我也好奇这荀谏。我没在史书中读到过他的名字,但是他的父亲荀悦可谓赫赫有名。纪年体的《汉纪》就是荀悦编写的,而且荀悦的政论散文也向来叫人称道。不知道这荀谏是否和父亲一般才华横溢?
驿馆的里间和外间相隔不过一扇门,但是门和墙板都很厚实。我随手拿了个杯子,然后在门后坐下,将杯子扣在门板上,附耳上去试了试效果。还不错;我清楚地听见荀谌走出门外的脚步声。过了几分钟,又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和荀谌的声音说道,“阿谏如今任军师参事,可是随着公达做事?”
“本一直随着公达兄,但此次钟军师帐下乏人,公达兄便叫谏随他西征,所以如今谏任前军师参事,”一个清润如水的声音恭恭敬敬地答道,“不知小叔”话说了一半便停了。
荀谌又道,“阿谏想问些什么不妨直言。”
荀谏安静了半晌,这才说道,“当初刘公的《请贤书》传到邺城,家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