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困顿岁月(第2/7 页)

走出至暗时刻的感悟 贺绪林 21 字 2024-12-30 16: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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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边塞满麦秸秆,铺在炕上,松松软软的,还真的暖和了许多。母亲还是怕冻着我,找来一个破铁桶,用头发和泥,硬是自制了一个煤炉子。

那年月还没有蜂窝煤,母亲托朋友帮忙买来无烟煤末子(买好的无烟煤要票证),打成煤饼。由于加的土太多,煤饼很不耐烧,夜里我睡得太沉,常常黎明时分炉子就灭了。我为此埋怨自己睡得太沉。母亲笑着说:“没啥,灭了我再生,要么我还不放心。”她是怕我煤气中毒。

母亲生炉子时,怕烟呛着我,便把炉子搬到屋外去生。每每被母亲的咳嗽声惊醒,我就知道母亲在生炉子。往院子看去,寒霜一片白茫茫,母亲佝偻着腰用扇子扇火,背上落满了寒霜。

我突然发现母亲老了许多,头发虽然没有全白,却是一片灰白,脸上锁满了皱纹。她弯着腰抓炉子的炭灰,手似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和几条青筋,皮肤皲裂着,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口子,小口子里黑乎乎的,那都是炭灰。母亲曾看着自己的手,不无自嘲地说:“看我这手都不如鸡爪子。”

每次听到母亲这种令人辛酸的话语,我心中就会涌出难言的悲痛。这都是我造的孽啊!

热炕不能睡是小事,关键是烙伤发展成了褥疮,必须两小时翻一次身,不然的话褥疮不仅不能好,反而会加重。我的下身不能动,翻身便成为一件困难事。我一个大小伙子,尽管很瘦,也有一百多斤,母亲根本就翻不动我,而且一个姿势躺着我也难受。白天还好说,不时有亲友来家看望我,帮着母亲给我翻身。晚上咋办?母亲很是犯难。

截瘫患者最怕的是褥疮,我非常清楚,而且住院时我亲眼看到几位年纪轻轻的病友死于褥疮。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就在我们母子犯愁之时,乡友何迎国来看望我,知道了我的难处,拍着胸脯说:“碎碎个事,晚上我来陪你,帮你翻身。”

果然吃罢晚饭,迎国就夹着被子来了。那时,他是我们生产队的队长,与我同岁,二十岁刚出头,庄稼活儿没有一样能难住他的,俨然一个庄稼把式。可惜他只上了三年学,倘若他有文化,一定会有很大的出息。

迎国白天出工,晚上来陪我,跟我睡一个土炕,给我翻身,跟我谝闲传,天南海北地谝,谝村里村外发生的事,也谝一些是是非非,当然也谝男女方面的事。我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了,激素过剩嘛。

我的这间小屋不足九平方米,一炕一桌一椅一书柜。人站在炕上伸不直腰,头往往会撞上楼顶。楼是土楼,是由半截椽子、苇箔、黄泥巴抹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