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出现。
那夜我失眠了。我并不是因为“神水”没有创造出奇迹而难受,我是在想大姐是怎样去求取“神水”的。近二百里路,没有车可坐,就是有车坐,也买不起票,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凭着两条腿,两天时间走了她完全陌生的路,而且无饭可吃,只是啃干馍而已。我的大姐为了他的小弟付出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艰难的日子在一天一天地流淌,不知不觉中大姐的儿女们都长大成人了,而且相继成家立业。这些年外甥外甥女们的日子都风生水起,大姐已儿孙满堂。我每每去看望她时,她都很高兴。与二姐相比,她虽然年事已高,但身子骨硬朗,只是耳朵稍有些背。我时常在想,大姐年轻时吃尽了苦,受尽了罪,应该有个安乐的晚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走了。
母亲离世的那一年,可能预感到了什么,多次对我说:“我下世后,只有你和两个姐姐了,你们要相互照应,走(来往)得好好的。”2007年秋月,二姐先离我们而去,如今大姐也远行了,只留下我孤零零一人。
在这里,我想对母亲和两个姐姐说,其实,我并不孤单,我有妻子和女儿,三位一体,一个幸福美满的家。你们不要牵挂我,在那边相互照应,好好地生活。
三
清明时节,总有一种沉甸甸的情愫萦绕在心头……又是一年清明节,我和妻子带着女儿去给父母扫墓。每年清明我的心情都很沉重,这一年尤甚。思念父母这是其一,令人心痛的是迁坟。
去冬就有消息说家乡要迁坟,我以为是谣传,没当回事。没料到谣传成真。
家乡安葬老人,在20世纪50年代以前,谁家的老人就安葬在谁家的田地里。人民公社化后,每个村都划出一块墓茔地,统一安葬村里的老人。
各村选择的墓茔地几乎都是坡坎地或者旱地,一是怕水淹了墓地,二是让先人们发挥最后一点儿余热,不去跟后人们争好地。就说我们村吧,把墓茔地选在了“狼沟”的岸上。狼沟距村子有二里多地,是一条宽三四十米、长二里的峡谷,常有野狼出没,因此得名。20世纪五六十年代这里还有野狼出没。狼沟岸上是兔子都不拉屎的坡坎地,把先人们的家选在这地方,已经是后人们的不敬和不孝。可这地方绝对安静,也罢,就让先人们在此处安安静静地休息吧,他们在世时也太劳累了。
谁都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一条公路竟然从狼沟穿过,昔日的狼沟成了通衢大道,车如流水日夜流淌,在沟岸上长眠的先人们被吵醒了,再也无法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