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已经脏了,印有些霉渍。
他记得这应当是那天下属从城里取回来的喜服,本来想让小药人当场打开。
可不知为何,明明高兴得像只小雀鸟一样下山置办喜服的少年,那日连包袱似乎都没多看几眼,别提打开它看里面的喜服。
萧猊走近,揭开包袱,露出红艳艳的布料。
他展开其中一件稍小的,喜服堪堪到他小腿位置。
那小药人身量不太高,骨架子小,轻易就能完全的抱在怀里,穿的衣服尺寸并不大。
喂他多吃一点肉,却净吃果子树叶,如何能长?
可身量纤小的小药人抱起来舒服,吃草叶子不算什么罪过。
萧猊恍然不觉自己柔和下来的眉眼,喜服制式不错,成亲是件喜事,若被掌柜讹些钱,心情好的话权当不计较了。
包袱一旁用大竹筐放置了许多陶罐瓢盆,洞内浸水,木质的器皿都发了霉,透出一股腐朽的味道。
十余本书籍,泡发了水,模糊得看不清字迹。
被褥这些也都脏了,用草藤绑到一处,上层摆了个黑乎乎瞧不出形状瘪了的玩意儿。
仔细端看,萧猊才确定它是自己给灵稚编过的那个草编灵芝。
灵稚把它当成什么稀世宝贝一样捧了好些日子,连睡觉都要放在床榻一头。
小药人如此宝贝的东西,当时好像被进来的暗卫踩过几脚。
这小灵芝……
萧猊身形有些不稳,恍惚中又听到那轻软带着哭腔的声音。
灵稚说他疼,还说……
萧猊闭眼,攥紧掌心黑成一团看不出形状的灵芝。
这草编灵芝,莫不是他当日照着灵稚的模样编出来的。
小药人不会掩饰表情,因为编得极像,他才会傻乎乎地当成宝贝捧了那么久。
他蠢呆又直白,连名字都没有化名遮掩。
灵芝,灵稚……
灵稚对他的爱意从里到外都盈满了,他几次索要灵芝,任他予取予求的灵稚为什么不愿意给。
答案再清晰不过。
当时也是他沉迷在自以为是的计谋中,忽略了个中用脑子想就能想得通的细节。
回到燕都在太师府若无其事的沉寂了数十个日子,将所有清晰可证的猜测打破再重组,反复数次。
纵使荒唐,可萧猊不得不承认,他好像……好像要走了灵稚的性命。
萧猊嘴唇虚白,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