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引来了巡夜的侍卫。
千钧一发之际,侍卫掀帘入内护驾。
温孤仪原是面对门毡的位置,遂一把抱过萧无忧,两人上下换了个位置。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他一边暗里夺下萧无忧那只步摇,一边侧首斥退侍卫。
御帐之中,孤男寡女,这样一副叠压情境,是个人都能看出状况。
侍卫首领垂手躬身,慌忙告罪离去。
温孤仪胸膛鲜血染红萧无忧衣襟,他退开身来,将步摇塞在她手中,张合着灰白唇瓣,喘息道,“你若执意想我死,现在可以补刀。只是重来一遭,当年事,你总想弄明白吧。”
萧无忧看他,又看步摇,只瞥目不欲开口。
她能看明白,温孤仪要杀她,方才侍卫进来前,就不必护她。
若说先前所思,他只是疯癫想要与她再续前缘,方留她活命。
那么这一刻,她已经两次要他取性命。留着这么一把随时捅人的刀在身畔,只为一点虚无的缘分,未必太荒唐。
“若我说,当年非我害你死在云中城,你信吗?”温孤仪拨过萧无忧面庞。
萧无忧晲他,挣脱他的手,冷嗤道,“荒谬!”
温孤仪闻此话,低眉见她将掌中步摇握得又紧又牢,却到底不曾抬起。
遂一点点拨开她五指,提了口气将步摇夺来折断,掷入炭盆,合眼道,“萧氏族人的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萧无忧并无反应,只疲累跌坐在地上。
温孤仪捂着胸口起身,见她丝毫不忌他流血,面容平静漠然,待他如待陌生人。只自己撑着往外走去唤医官。
人至门口,他自嘲道,“眼下,我还不能死,你出口气便罢了。”
萧无忧起身同他擦肩过,走出帐外,夜风拂面。
她低眸看被他扎针的五指,回想他那刻反应。
又念她捅他时,她自己胸膛的疼痛。
再想这莫名重生的一遭,想起幼时在药师谷阅百书……
“这一遭,是你带我回来的?”萧无忧问。
“对。”温孤仪眸光亮了亮。
“悔吗?”萧无忧又问,“同病同伤的反噬?”
温孤仪摇首,“不悔。”
六月的夜,纵是在山中,也该是带着暑热的。
但萧无忧的话却冷若朔动冰雪。
“看在方外那几年,我信你一回。只一件,不许再碰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