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写鲸鱼在晚上一只接着一只,在一片连着一片的黑夜里翻涌,最后它们在沙漠开出一朵又一朵白色的花。等到了白天,鲸鱼又会再悄悄潜在沙漠的底部,回到深海里。
严塘从来不觉得艾宝的任何想法是胡思乱想,恰恰相反,他觉得艾宝的想象总是瑰丽而惊奇。
有时候甚至会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那死去的鲸鱼会去那里呢?”严塘问。
他拉着艾宝柔软的手,他们在小区的石子路上漫步。
“死去的鲸鱼,就落到地上,变成人啦。”艾宝说。
严塘问,“那只有鲸鱼会变成人吗?”
艾宝摇摇头,“当然不是啦,”他说,“大家都可以变成人,人也可以变成大家呀。”
严塘这回有些搞懂艾宝的逻辑了。
“所以,不同的人总是有不同的语言,因为他们本身由是不同的东西变成的?”严塘低头看着艾宝。
艾宝没说话,他仰起头也看着严塘。
冬天的小区有些安静,严塘与艾宝对视着。
在艾宝干净的眼里,严塘也看见了一种奇异的安静的意味。
“这是宇宙的秘密哦,”艾宝过了一会儿说。
他四处张望一下,又向严塘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我只能偷偷告诉严严的。”
严塘配合地点点头,他俯下腰来把耳朵贴在耳边的嘴前。
“因为他们只记得自己是人啦。”
严塘听见艾宝轻轻说。
他的语气有些飘忽不定。
这与严塘刚刚的推论恰恰相反。
“为什么呢?”严塘问。
艾宝没有回答他。
“这是成为人的代价哦。”他只说这句话。
说完,艾宝倒是毫不在意地继续走,仿佛说的是很稀疏平常的话。
在石头路上,艾宝喜欢蹦蹦跳跳的,跳在同样的颜色的石头上一步一步跳着走。
这是他的一种游戏。
严塘却有些默然。
也许艾宝只是无心这样说,可是他的话里面,总是容不得人深思。
一旦深思,便会觉得尤为复杂,又似乎暗有道理。
如果是医生,大概会把艾宝的话当作胡言乱语,需要纠正引导的;如果是老师,譬如曾教授。也许会认为艾宝想象力丰富,鼓励他在天马行空中继续。
但是严塘既不是医生,也不是老师,他既不认为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