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韩珣的那一刹间，心头恨意就席卷而来，几乎无法克制。

“都坐吧。”姬御苍目光微扫，视线从韩珣脸上一掠而过，“这位就是南昭大名鼎鼎的忠勇侯，那位战神长公主的驸马？”

大殿上气氛一凝。

韩珣脸色青白，面上浮现让人看不懂的难堪。

虽然谁也不知道他在难堪什么……哦不，平遥长公主知道。

“皇叔。”她懒洋洋地开口，“这位从南昭来的忠勇侯确实是大名鼎鼎，但他说‘内子已故，不想提及’，皇叔这句话问到他的痛处了。”

“怎么？”沈凝目光微抬，眼神如利刃似的直射向韩珣，“提到妻子让你觉得丢脸吗？忠勇侯难道不想承认自己的爵位就是靠着妻子得来的？”

韩珣脸色涨青，笑意显得僵硬：“摄政王妃误会了，在下并不是想否认内子的本事，只是她人已不在，在下想给她一份安宁。”

“是吗？”沈凝冷冷一笑，“战神长公主威名远扬，天下各国将领都听过她的声名，即便忠勇侯不愿意提及，也无法阻止别人对她的赞誉。”

忠勇侯眼底划过一抹怒意，垂眸冷道：“王妃说得是，是在下狭隘了。”

“本王妃与她同为女子，还想问问，你的爵位到底是凭自己本事所得，还是靠着昭华长公主的功勋？”沈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锋利得像是看用刀子戳开他的心底防御，戳破他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自尊，“若忠勇侯真爱自己的妻子，还望你如实回答这个问题。”

韩珣心头怒极，完全不明白他们为何一上来就追着昭华长公主的问题不放。

那个贱人已经死了！

她死了！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说的？

他握着酒盏的手紧了又紧，不敢公然与雍国摄政王撕破脸，只得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笑意：“内子功勋卓著，七年征战为南昭立下汗马功劳，只是常年征战沙场，伤上加伤，所以……”

“真是可笑。”平遥长公主忽然嗤笑，“原来南昭忠勇侯竟是个听不懂人话的，连摄政王妃问的是什么都不明白，这样的人还派来跟我们联姻？各位使臣还是收拾收拾打道回程吧，这种人都能封‘忠勇’，只怕那位战神长公主死之后，南昭只剩下一群老兵弱将了，完全没有联姻的必要。”

话音落下，韩珣面色彻底僵住。

南昭其他使臣面面相觑，一时如坐针毡。

然而他们有求于人，此时自然不会因为被嘲笑就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