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仪下意识往下望去,她的裙摆已经湮红,一道细细的血流从她足畔流出……
*
萧无忧完全清醒,是在四日后。
八月二十七,正好是裴湛带人回来的这天。
四日里,温孤仪一直陪着她,她也并不是一直昏迷,偶尔有醒来的时候。
八月二十四的夜晚,她头一回醒来。
彼时太医还在,确定孩子没有了。
温孤仪嗓音发哑,道了声“对不起”。
她凝神听了会,重新合上眼。
八月二十五日下午,她第二次醒来。
温孤仪不敢看她,含糊道,“先喝药。”
她盯住他。
他端着那碗药,“这不是忘情的,没那么快制出来。”
她张口由他喂下,未几吐了他一身。
“你又逼死了我一个亲人。”她虚笑与他说,“我最亲的人,与我血肉交融未见天日的人。”
八月二十六日上午,她第三回 醒来。
温孤仪的眼睛因熬得太久,起了血丝。
她抬手点上去,但没有碰到。
她仰躺在榻上,喃喃道,“别让裴郎知道。”
温孤仪面上瞬间露出一抹惊喜,两日过去,他已经恢复了思考的能力,裴湛一行的遇刺同崔抱朴的失踪发生的时间相差无几,显然是有人故意分散他精力欲图围魏救赵帮助崔抱朴,同时意在挑拨裴湛和他的君臣关系。且这人如此着急,想来也与近日长安城中的重新搜查崔氏女有关。
换言之,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崔氏女所为。
如此,但凡她有动静,总有痕迹。
是故萧无忧这话,他觉得是在保他和裴湛不生嫌隙。
他想,她定是也想通了此节。
却不想,萧无忧的话语再度响起。
她的手捂在小腹上,低声道,“裴郎不知他来过,便也不必徒增悲伤。孤什么也给不了他,但求他能好过些。”
八月二十七日晨起,便是此刻,她精神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榻更衣理妆。
温孤仪站在她身后,话语有些激动,“裴湛已经带着他们回来了,马上就入宫了。”
萧无忧面上扑了层脂粉,青丝挽成一个堕马髻,簪了一套梨花玉金镶玉头面。
是寻常的气色,家常的打扮。
昨晚,她提了要求不要再住宫中,想回公主府,温孤仪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