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怕他担心阿瑶,弄得自己再犯病,只好委婉道:“姑娘怕是玩累了,要多睡会养养精神。”
李淮修嗯了声,不再说话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阿瑶烧的浅红的眼皮动了动。
李淮修一直看着她,阿瑶一醒,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小女孩慢慢张开了眼睛,一双水汽萦绕的眼睛露了出来。
阿瑶脸蛋酡红,李淮修只敢碰碰她水红的指尖,轻轻地叫她,“姑娘。”
阿瑶嗯了一声,在被子里轻轻地蹭着脸颊,半晌才带着股哭腔地小声叫道,“娘亲,我要娘亲。”
女孩的声音软,委屈极了也不敢大声地叫,小猫似的可怜兮兮地叫着娘亲。
李淮修抿着唇,叫柳嬷嬷端药来。
柳嬷嬷连忙就去了外间,把罐子上的药端了进来。
这药苦,柳嬷嬷原本准备端着喂给阿瑶喝,谁知李淮修顺手就接了过去,还叫柳嬷嬷拿个勺子来。
哪有人喝药还拿勺子喝的,又见李淮修拿着帕子细致地给阿瑶擦着汗,柳嬷嬷犹豫一会,想起主子那句,‘以后或许都不会再见了’,心中一软,还是拿了个小勺进来。
柳嬷嬷塞了个软枕在她身后,免得呛住了。
李淮修拿着勺子,盛起一勺药,举在碗沿边,等药不再冒热气了,这才稳稳地递到阿瑶唇边。
阿瑶在梦中闻到一股苦涩的中药味,委屈地直掉泪珠子,她细声细气地叫了好几声娘亲,却被逮着机会喂了口苦药,娘亲却并不给她回应。
阿瑶含着泪把药咽下去,朦朦胧胧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默地守在她身旁,不由吸着鼻子,委屈地叫道:“哥哥,我要哥哥。”
阿瑶小时候从镇南王府回到冯府的时候,整日地哭,什么办法都哄不住,小小的人,娇娇地说要回镇南王府去。
小阿瑶的奶嬷嬷也受不了她,把她放在院子里,自个摸到二门玩叶子牌,下人们见风使舵,都不上心。小阿瑶无人看管,掉到池子里生了场大病。
病得太重了,夜里烧得说胡话,老夫人也从小佛堂里出来了,难得对她慈祥了些,问她:“小娇女,想要什么?”
小阿瑶烧得想今天一样迷迷糊糊,难受地睡不着,含着泪说要娘亲。
老夫人就沉默了,小阿瑶的小手握住老夫人的手,又换着叫哥哥,叫父亲。老夫人最后摸摸她的脑袋,第一次把她抱在怀里哄,小阿瑶昏昏沉沉的,眼泪把老夫人的衣裳都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