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了西南重镇阳平关,给晋王南下扫平西蜀铺平了道路。当日的他锋芒初露,意气风发,得胜归来后受晋王嘉奖,与部众畅怀大饮,且歌且舞地庆祝。他们唱了一宿的歌,喝掉了三十车的酒,所有人都沉醉不归。
后来很久,平衍都想不起来那一夜自己到底都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此时他知道自己身在梦中,正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那群年轻人围着自己更年轻的主帅欢呼痛饮,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梦回这里。
他听见有人叫他,却不愿意回头。他更愿意看着年轻的自己与同袍们喝到兴致高昂,纷纷将衣衫褪去,赤裸上身,学着山中夷人刚刚教会他们的歌谣,一手捶着自己的胸膛,一手用自己的武器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几乎是从胸膛里面高吼出战歌来。
平衍深深为山人这短促有力的战歌吸引,不由自主想走上前去,不料突然有人从后面推了他一下,他微微~个踉跄,好容易站稳了,带着怒气要转头去看是谁在背后偷袭,然而身体还没有转过去,就被人用匕首狠狠戳了一下。平衍不可控制地向前跌倒,忽然一下子又摔倒在了一个屋檐廊下。他狼狈地撑起身体,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正在用苇丝灵巧地编着席子的女子。她抬起头来,看见他,忽然微微一笑。平衍感觉到背部伤处剧痛了起来,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将他的全部血肉都抽走一样。
“痛!”他猛地惊醒,粗粗喘了口气,随即意识到了身后的异样。
一种柔软的触感贴在他的伤口上,像妖精一样如丝如缕地从他身体里吸走什么,让那种尖锐轻微的疼痛像树根一样深深向身体深处蔓延。
平衍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柳树。他觉得自己是一棵柳树,而她就是那只他将要用生命去喂养的蝉。
平衍隐隐约约地知道在发生着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想不到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会愿意为他冒这样的险,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从见到她第一面起,他就知道那个抬着头叫住他问路的女子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她目光中有一种决绝。
起初他以为这决绝是被她一路逃亡的艰辛染上的,但如今想来,也许她生来如此,性格中本就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勇气和镇定。
但无论如何,平衍还是被眼下的认知惊呆了。
“晗……晗辛……”他想挣扎挣脱,却被她牵住手臂动弹不得。
她从他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