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处理完巴桑家丧事后就回到学校。
一时不想去慰问巴桑。因为害怕看到女人的痛。逃避叫我心情沉重,月光因此也变得小心翼翼。
我们学校里,这几天由月光阿爸配合阿嘎管理。老人看到门前那块土豆地变成操场,认为空在那里可惜,便带领孩子们把周围的土地都翻耕了,只留有中央一块篮球场。说是等到来年春暖花开,要在翻耕过的地里种土豆。种子已经从农区运过来,就搁在三楼的过道里。
那么我们的活动空间在哪里?
我有些急躁。阿嘎孩子望着我,却是一脸神秘。原来在我离开的这几天,他和同学们把碉楼背后的一块荒草地给清除了出来。那是沙石地,没有泥土,又和门前的土豆地一样平坦,那才叫名副其实的操场呢。阿嘎是个聪明的孩子。月光说,再过两年我可以不来学校了,有阿嘎就行啦。他阿爸便笑了。“哦呀是,阿嘎真是不错的娃娃,再有年把我们家月光也应该有点家事了吧,什么家事呢,要娶一个女人!”
月光阿爸不知说给谁听,孩子们都捂着小嘴望我笑,月光也混在其中乐呵个没完。
换个时间,我可能也会红着脸佯装糊涂的样子跟着笑。可现在我却笑不出。我想我难以这么快就可以把这几天,这般震惊、惶惑不得终结的痛苦从脑海中抹去。
就着巴桑在草原上互换劳力,月光阿爸便赶回农区抢收青稞了。把儿子也带回去。
学校里少了月光,像是少了一半人数,有点空。我和阿嘎因此更忙一些。先前由月光负责的工作落在我头上。所以每天不得不赶早,要在太阳出山之前把所有额外之事做完,才不会影响正常上课。
早晨,天光刚刚白亮起来,我们学校下方的小河坝上,来了一位姑娘。站在高大的核桃树下,修直的身子,倚在树杆上。一身的茄紫衣袍。前面围拢的帮典,由七种色彩缝制。琥珀做成的梅朵,戴于额头上方。红珊瑚的耳坠,镶上镂出花儿的藏银。雪白珍珠链子,点缀颗颗绿松石,就着长长发辫,披挂到腰盘间。一身穿戴非常精致。我似曾见过她。
但是她一下背对了我,远远的,她站在小河坝的核桃树下,朝着雪山下的丛林唱歌。她的忧伤湮没她的意识,不能感觉小河里还有趁着早儿做活的人——我正在躬身给学校里最小的娃娃洗床单呢。
姑娘的声音,像是偷了别人的嗓门,唱得那么小心,压抑,又伤心。
我问你,一河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