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埋头铲雪。雪从四面被推出,坠落下来白茫茫雾天雾地。我和女娃们就在底楼清理,把铲下来的雪堆搬运到墙外去。雪呼下一阵又一阵,我们跟后搬运也来不及。一会后,从阿嘎那个方向坠落下来的雪堆就埋到了教室的窗台上。
风很紧,雪花横扫过来,不是飘落,是呼啸,呼天盖地。看不清雪花片片,只是白茫茫一片阴帐。一点也不轻飘,坠落在人身上充满分量。我们的睫毛开始凝结冰霜,白花花一排,叫视觉模糊而费力。身体里汗水早已湿透内衣。但是渗到外面来,只要歇一口气,外衣即被冻得僵硬,像一块挂在身体上的毛毡,“嚓嚓”作响。
我的手骨关节粗大而红肿。在这样的霜寒中我落下了冻疮的毛病,每根手指都冻起来。不活动时麻木僵直,活动时发出钻心奇痒。不能碰,一碰皮肤破裂,血水流出来。苏拉孩子站在雪雾里瞧着我的手,忽然愣头愣脑地走到我面前。“阿妈!阿妈!”孩子在慌张叫唤。
我好惊异,这孩子从来都是喊我老师的!
“苏拉?”我怔在雪地里。
苏拉孩子声音颤抖地,“老师,我想起阿妈来了!”她一下抽泣起来。“老师,您的手再这样下去,也要像我们阿妈那样,要被冻断了——我们阿妈有两根手指在冬天里冻断,老师,您说她后来在天堂里还有没有手指?”
我望着苏拉说不出话,睫毛上的雪霜非常沉重,几乎把我的视线埋住了。月光在雪雾上方朝我叫喊,“梅朵!你在发什么呆!快来看看,我脚底下的墙壁,它还安全吧?”
我捋起头发,仰面朝上望,就望到月光脚下的墙壁上,先前那些细密的裂缝已经在慢慢扩张,开裂,用肉眼也能望得那么清晰……
装满积雪的畚箕从手里滑落下来,我一把拖过苏拉只朝上面呼叫。“月光快啊,快领孩子们下来!不扫了不扫了,来不及了,没用了!”
月光抓着铁锹晃荡一下,在雪雾里向阿嘎挥手。阿嘎不听,埋头铲雪。月光一把抓过小尺呷,扯过米拉,把一个个孩子强迫推下楼梯。阿嘎不肯下来,一边铲雪一边叫嚷,“我不下去我不下去!”
苏拉孩子紧紧抱住我,却是不哭,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阿嘎在楼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