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月和卫长庚都已经转身离去,娄知许还讷讷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抽干所有精气,除了皮囊还在,整个人都是空的。
天枢留在柴房里善后。
想起卫长庚离开前特意睇来的眼神,天枢耸了耸肩,将匕首插回去,重新从摸出一瓶化尸水。
这玩意儿可厉害,只需小小的一滴,十个弹指内,浑身肌肤便会腐化;一盏茶便可见骨,等熬到一炷香,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么一小瓶可是千金难求,娄公子能用上,也是上辈子积了大福。”
“您放心,剩余落火雷的位置,北斗司已经全部查明,即便您不招供,帝京也不会有任何损失。您就放心去了吧。”
边说,天枢边拨开瓷瓶的封口,将药水倒了下去。
山里风声疏狂,任何一丝惨叫都被淹没得了无痕迹,很快,也就真的了无痕迹。
*
从柴房里出来,慕云月和卫长庚就在庭院里闲逛。
不知道要哪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这般沉默着,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云彩在天边堆叠,时间也仿佛凝固。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云月才终于开口:“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卫长庚扬了扬剑眉,含笑问她:“要我说什么?”
“就、就说些……”慕云月张了张口,却是哑然。
该说些什么呢?换成她,她也不知道。
认错人了?多荒谬的理由啊,从前她只在话本子上见过这样的桥段,如今却是真真正正发生在她身上。且她因着这桩乌龙,平白搭进去一辈子,想想都觉得荒唐!可笑!
可偏偏,又都是真的……
慕云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偷瞥卫长庚,嚅嗫问:“你……当真不生气?”
“我应该生什么气?”
“就是生气我居然、居然……”慕云月咬着唇,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一张脸涨得通红。
卫长庚歪头打量,不禁失声笑了下。
要说不生气,那自然是假的。因着这么一桩乌龙,平白耽误了那么多年,甚至还搭上了一辈子,的确该好好生一场气。
可仔细琢磨这里头的细节,他难道就半点没有不是吗?
适才慕云月问起当年之事的时候,他也听得云里雾里,直到那个面具出现,也直到娄知许说出那句“我奉命去押解粮草,途中正好遇上你”,他才恍然大悟。
当初,他只身一人冲入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