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换下了那套厚重的礼服,只着一套轻便的寝衣。一手托腮,一手执杯盏,斜斜倚着栏杆,姿态慵懒,宛如海棠春睡未足。
玲珑玉足从茜色的绉纱裙底露出,宛如一对雪白的雏鸽,安静地窝在月光下。
楼下早已吵闹开。
砸杯子的砸杯子,摔桌椅的摔桌椅,都嚷嚷着让她出去见客,石妈妈都快顶不住。
秦岁首还闲闲晃着酒杯,仰头赏天上的月。
听见开门声,她也不回头,懒懒打了个哈欠,曼声问:“今日在鸿禧楼上瞧见的那位姑娘,可就是汝阳侯府的那位千金?”
晚晚翻了个硕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将漆盘用力往桌案上一搁,“我的好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管什么侯府上的千金。下头闹成这样,您要再不现身,石妈妈可就要杀上来了。”
秦岁首耸了耸肩,不以为意,换了只手托腮,继续自己的话茬接着道:“她生得可真好看,比咱们广云台所有姑娘加在一块都好看。难怪大家说起美人,第一个都会想到她。”
晚晚气结,恨不能拎起她抖一抖,看看能从她脑袋里甩出多少水。
但转念一想,这家伙一直都是这般随意的性子,自己生气也是徒劳,晚晚也就随便她去了。
只是那位慕姑娘……
晚晚想起什么来,两道纤细的柳眉直往中间挤,忙绕过桌案,小跑去露台,压声道:“我听来福说,最近这一个多月,那位慕姑娘总也往京郊跑。”
“明面上说,是去自家的田庄查账,可实际上去的,却是林世子的那座澄园!待的地方,也是只有林世子才能进广筑!”
“林世子近来,也不怎么来寻姐姐了,别不是真要娶那位慕家姑娘为妻。”
听到这话,秦岁首浓睫霎了霎,漫不经心的神色终于露出些许落寞。
但也仅是片刻,她便收拾好所有情绪,懒声道:“他想娶,便娶了呗。他是天上月,我是地上草,他即便不娶慕家的姑娘,也有大片星辰由他挑,横竖是不会娶我的,我又着什么急?露水情缘罢了,何必当真?”
这明显就是气话了。
晚晚很想怼回去,可这些又何尝不是事实?入了她们这行,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又能有什么指望?
可那也得想办法啊,毕竟她们跟别出秦楼楚馆的姑娘,可不一样。
叹了口气,晚晚语重心长道:“姐姐您也是知道的,咱们广云台,明面上只是一座风月场所,实际上,却是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