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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衍扭头严厉地看了他一眼:“快去!”
阿屿无奈,只得遵从。
北朝军队,自平宗以降,历来有不得在军中饮酒的规矩。纵有人随身携带粟米酒,也多数是为了治伤用。阿屿担心粟米酒太烈,终究还是不敢拿给平衍,只得四处去寻更温和的黄米酒。
酒一时送不上来,平衍愈加烦躁,正要发作骂人,突然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有人指着雒都城墙的方向喊:“快看,城门开了!”
火光熊熊,将城门下照得亮如白昼。只见一队士兵簇拥着一个身形清瘦、着锦袍的文官从城中出来,立时引得众人喧哗了起来。
崔璨久在龙城执政,他的风格一向是带着丞相府的幕僚在龙城街头巡视处置,因此龙城百姓、军中士兵对他都不陌生。自北朝分裂之后,众人久已不见崔相,此时一见之下个个都异常兴奋,也不知道是由谁先开的头,口中欢呼:“崔相,崔相……”
继而越来越多的人也跟着呼喊了起来:“崔相,崔相,崔相,崔相……”
呼喊之声渐渐蔓延开来,平衍带来的大军倒有一半都加入到欢呼的海洋之中,声音震天,动人心魄。
平衍皱眉紧紧盯着崔璨,一时之间一言不发。
他的身前身后都有人在高喊崔相。
厍狄聪有些慌张,过来请示:“殿下,现在怎么办?”
平衍摆了摆手,示意步辇向前,走到队伍的最前方。厍狄聪立即指挥士兵手执盾牌围在平衍周围保护。平衍突然怒喝了一声:“让开!”
他一贯给人体弱多病的印象,如今阵前于山呼海啸的高呼声中突然爆出这一嗓子,在场所有人都清晰听入耳中,登时惊得都闭了嘴。
盾牌军让开,平衍与崔璨面对面看见了彼此。
那一片山呼海啸也令崔璨意外非常。
战场之上,两军对垒,纪律严明的北朝军队却对着敌军的首领欢呼,这样的事情即便是熟读史书的崔璨也是闻所未闻。他在片刻惊讶之后便不顾身边护卫的阻挠,驱马向阵前走去。
在被平宸指着鼻子喝骂,让他自己上阵迎敌的时候,崔璨虽然心中毫不恐惧,却多少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打算就此战死城头,身国同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