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他都听不懂。他认为中国古代文学最好,将来世界上的人都会来和中国讨教,他就等着那一天。再就是搞那种如今吃香的所谓第三世界文学理论,用来蒙国内的读者。关于这一点,我以后还要写文章的。
文棣:我想做一个作家,看别人的评论,一定是不耐烦的。
残雪:我比较耐烦。因为这就是我跟世界的交流啊。我很耐烦,我有时仔细看,看看它到底在讲什么。
沈睿:但是,如果评论所解释的和你想的差得很远,你怎么想呢?
残雪:我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想琢磨它的意图,这是我的世俗生活嘛。如果对外部完全没兴趣,哪里还会有创作动力呢。
沈睿:有没有帮助呢?比如有的时候,有没有有的评论对你有启发?
残雪:那没有,那差得太远了,那完全没有,那差得太远了。他们主要是没有欣赏现代艺术的眼光和习惯,还没有入门。一提起文学的批判性,他们立刻扯到文革上,在他们的观念中,批判就是批文革嘛,还能批什么呢,难道批自己?!那种事在他们是无法想象的。所以他们对我的作品感到害怕,就不提,好像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沈睿:你觉得你的作品是和现代艺术联结的。
残雪:对。
沈睿:你说的现代艺术指的是西方的现代艺术,还是——
残雪:现代艺术当然是西方的了,中国哪里有什么现代艺术!只能是学西方的。向他们学习,不一定比他们差。很可能就超过他们,我有这样的看法,文学的风是在世界流动的。
沈睿:你很喜欢艺术,对不对?
残雪:现代艺术,我喜欢,包括绘画,电影,什么的我都看,只要是现代感很强的。但是古典的里面,也有很多现代艺术的部分,比如说,莎士比亚,他就非常现代派的。比如哈姆雷特,我最近写了一个哈姆雷特的评论,我觉得那个东西就已经完全是现代艺术了。现在也没有人能超过那种现代性了。主要是它的现代性。现代性,就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人格的分裂,一定要分裂,不分裂,就不是现代的东西,痛苦啊,迷惑啊,纠缠不清啊,这就是现代。像中国古代的人,哪里会有什么自审,所以只能是西方的。读我的作品,人家说,硬着头皮,痛苦,那就是因为它是现代的东西麽,我们中国人没有这个习惯,才产生不了快感麽。
文棣:中国古代文学也应该有一些表现吧?
残雪:中国古代文学?没有。中国文化是天人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