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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宗皱起眉来,突觉无力回答。他也确实跑得累了,在一旁的坐垫上坐下,摆了摆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阿兄不明白。”平衍的腿如果没断,他也许会一下子站起来走到平宗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数落,然而此时他只能困守在自己的床榻上,远远看着平宗,看着他对自己的质问不以为然。于是他选择了更加冷的声音:“安安没有追上平宸,因为贺兰王妃带走了你另外两个儿子做护身符;令狐朗也没能拦住平宸,因为有人烧了他的粮仓,在军中散布谣言协助平宸他们的车队渡过太仓河。阿兄,他们现在已经抵达雒都了。
龙城一半的汉官都被他们带走,太仓河以南州郡也都遵奉他们的命令,本朝你已经失去了一半。”
他的语气沉痛,令平宗悚然一惊,瞪着平衍目不转睛,脑中却纷乱不已。
自从得知叶初雪被人抓走之后,他就乱了方寸,将龙城、天下全都抛诸脑后,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尽快将叶初雪救回来。然而此时听平衍这一番话,才赫然心惊,发现自己身上还有太多的责任和太多人的期许,却全都荒废在了这一个多月里。
平衍继续道:“你当日没有进龙城,自然也不知道就在你攻克龙城的当夜,一场大火烧毁了东市和庆安坊,还有永安寺和昭阳坊也烧毁了一多半。百年名寺,毁于一旦,死伤僧众多逾三千人。你大概也不知道高车人和贺兰部众为了逃离龙城,与龙城尹麾下的戍卫军激战三天三夜,双方均死伤无数。还有你带回来的贺布军、安安的漠北军、在城外失散的禁军、四镇军,进城之后互相彼此各不统属,抢占地盘,排挤同僚。宫中无主,各处内官抢夺财物四散奔逃……”
“别说了……”平宗越听越是心惊,心头沉甸甸的。
他之前趁夜进城,发现城门一叫就开,虽然已经过了宵禁时间,街道上仍有三三两两不知统属何部的士兵在游荡嬉笑。这些反常之处他不是没有留意到,但当时满腔怒火,只顾着着急来找平衍算账,却没想到龙城竟然乱成了这样。
“听不下去了?”平衍毫不放松,冷笑一声,“阿兄只是听一下都不肯,我却要每日里东奔西走,左支右绌地去处理这些事情,眼看着一具具烧焦的尸体,一个个激战而死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