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吧。”
瞿颖一把推开他,笑骂道,“你还不老实点,当心我不肯拿出来,叫你下不来台。”
薄兆笑道:“瞿兄雅量高致,又怎么会和我计较?”
瞿颖已经懒得搭理他了,从橱柜里拿出茶具和茶团,又拿出一个银壶,吩咐小吏到后院去现汲一壶井水。
他们这礼部衙门别的倒也还好,只是那一口井,也不知道地脉里通了城外的哪道泉眼,十分的甘甜解渴。
用瞿颖的话来说,就是,“也不算辱没了我这好茶叶。”
在等着小吏打水的空挡,薄兆已经忍不住凑到百里奇身边问:“大人,陛下把睿王殿下放到咱们礼部来,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能有什么章程?”
百里奇眯着眼睛,老神在在地说,“陛下今日在太和殿,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薄兆露出一副“您这是把我当憨憨哄呢”的神色,“大人说笑了不是?”
瞿颖接口道:“无论如何,睿王殿下都是陛下的亲子,咱们只须敬着便好。”
薄兆“哼”了一声,撇了撇嘴,“那位睿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是如雷贯耳了。”
瞿颖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就听见百里奇说:“雉卿也是饱读圣贤之书,岂不知以讹传讹的道理?”
雉卿是薄兆的字。
薄兆乃是寒门出身,自幼父亲早亡,靠母亲与人浆洗缝补度日。
待薄兆稍大些,就到山上砍柴,补贴家用。
他的父亲是个老秀才,家里留了些书册。他母亲是个有见识的,便是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也没舍得把书给卖了。
又有他父亲生前的同窗怜惜他,让他在干完活之后,到自己家里识字读书。
薄兆这才有机会接触到了科举,走上了这条寒门子弟唯一的通天之路。
因着自小家境贫寒,读书辛苦,他就特别看不惯这种明明有大好的读书机会,却不知道珍惜的人。
宫中名师无数,却有一个不学无术的名声的睿王,就在薄兆看不惯的行列里。
而且,这种印象一旦产生了,就特别不容易消除。
因此,听见百里奇话语里有替睿王辩解的意思,薄兆便道:“老大人真是年纪大了,性情越发地宽和了。”
这话不乏讥讽之意。
明明前几天,百里奇还在他和瞿颖面前抱怨过,说是自己的大孙子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