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乱拳, 拳拳到肉,打得又狠又持久。
卫长庚抬手叫停的时候,娄知许只剩最后一口气。
他奄奄倒在泥地上, 衣裳被积水浸透, 嶙峋的伤疤泡在水中,便长出獠牙, 在他身上咬出一种钻心噬骨之痛。
他疼得龇牙咧嘴,汗珠“簌簌”如雨下, 一双眼却仍旧淬着怨毒的火, “陛下有话, 为何不直接问?别告诉我,您大老远把我从行宫抓过来, 就只是为了让我看看,您和皇后有多恩爱?”
卫长庚长眉一轩,感慨道:“娄公子果然是聪明人,朕没看错。”
横竖人已经抓到了,若只是想审问行刺帝王之事,他大可以先歇上一晚, 等明日再慢慢审。奈何这回, 他要问的事情,可比这些严重得多,也着急得多。
“娄公子素来谨慎, 哪怕对今夜之事成竹在胸,也定然会给自个儿留一条后路。所以这落火雷, 你应当也不止准备了今夜围攻行宫的量吧?”
卫长庚眯起眼, 寒声问道, 泠冽的声线便是在五月天里依旧能激起人一身鸡皮疙瘩。
娄知许嘴角高高扬起, 双眼凝然望住他,终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虽没有回答,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卫长庚握紧手里的茶盏,声音又冷下一个度:“你把剩余的落火雷藏在哪儿了?”
“陛下不是料事如神,聪明得很吗?怎的连这个也猜不到?”
啪——
精瓷茶盏在地上重重碎开花,刘善几人慌忙跪地磕头,齐呼:“陛下息怒。”
一块碎瓷片飞过娄知许脸颊,将他本就没剩多少好肉的肌肤,又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娄知许却浑然没有感觉,犹自抬起一双亢奋猩红的眼,望着卫长庚“桀桀”大笑,一副大仇终得报的欢喜模样。
卫长庚坐在太师椅上睥睨他,深吸一口气,沉沉吐出两个字:“帝京。”
“你把剩余的落火雷,都埋在帝京城内各处了,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在场的刘善几人心里都狠狠踉跄了一下。
落火雷的威力,他们都亲眼见识过。虽说不及寻常火/药那般厉害,可堆积到一定分量,威力也不容小觑。而今这些要命的劳什子,却全都埋在帝京各处,那么多楼房、那么多人……
刘善和小福脸色“唰”地白下,整个人抖似筛糠,不敢再往下想。
饶是处变不惊如天枢,后背亦涔涔淌满冷汗。
娄知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