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见穆连慧要往外走,练氏开口唤住了她,“你也是对连潇媳妇用过些伎俩的,她难道会看不出来?你如今想置身事外,哪里能脱身干净?”
穆连慧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扔下一句话:“看出来了,她又会把我怎么样?”
说完之后,也不管后头穆元谋和练氏是什么反应,穆连慧径直回了东跨院。
东跨院里很凉快,穆连慧迈进去之后,心中的压抑和纠结就散了大半,她端起桌上的冰碗,把里头已经化了的冰水一饮而尽。
临珂怯怯看着她,递了帕子给她擦手。
穆连慧没接,踢了鞋子歪在了榻子上,道:“我睡一会儿,晚饭不用叫我。”
临珂垂下了手,低低应了一声,收拾了冰碗退出去了。
西洋钟滴滴答答走着,穆连慧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了出来。
她是找过杜云萝的麻烦,还不止一次,杜云萝早知道了,她也晓得杜云萝知道。
很多事情,当初还没理顺,这会儿回过头去看,穆连慧觉得自个儿清明了不少。
现在的杜云萝,不是从前她认得的那个杜云萝了。
虽然同样会笑,又爱哭,但底子里是不同的了。
穆连慧醒来时是在普陀山普济寺的大殿之中,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观音大士手持净瓶眉宇慈悲,菩萨似乎在看着她一般,眼中满满都是怜悯。
怜悯她在皇陵中苦守的三十几年,怜悯她母子分离的三十几年,怜悯她夫妻相对无言、沉默度日的三十几年……
穆连慧从蒲团上爬起身来,仰着头看那观音像,一时之间,心绪万千,却不知道该是喜,亦或是悲。
随着皇太妃回京的时候,穆连慧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不嫁给李栾,她就可以摆脱那痛苦的三十几年,她是嘉柔乡君,嫁给谁,都可以太太平平过一辈子,为何要和李栾去纠缠着?
年少出嫁时对李栾的那些倾慕和好感,在三十几年的痛苦之中,消磨殆尽了。
无爱也无恨。
至于这定远侯府的爵位,若是顺手之劳,她不介意帮穆连诚一把。
几次相处之间,穆连慧就发现杜云萝变了,杜云萝不再是从前那个好糊弄的姑娘,她对穆连潇的喜欢超过了穆连慧的想象。
望梅园之中,隐隐就有了一丝感觉,只是当时,穆连慧忙着摆脱和李栾的婚事,无暇对杜云萝层层剖析。
国宁寺时,穆连慧想破坏的是南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