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繁盛,山风凛冽,华山北峰无名崖畔。
柳如烟看着辜志躬着身,背着竹篓一步步攀上了山崖,辜志面朝绝壁,背临深渊,直看得他心惊肉跳,暗暗为辜志捏了把汗。柳如烟来到崖头迎上辜志,见他背篓里装着一些奇形怪状色彩斑斓的小石头和许多不知名的花草根茎,顿觉好奇,他双手接过背篓,提在手上,又用另一只手牵着辜志,不解的问道:“二叔,你到崖下去就为了弄这些东西啊?这都是些什么呢?”
辜志的脸上略显脏污,咧嘴淡淡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这是五花矿石,有排毒除湿之用,这些花草是毒物唾液所滋养生长,有怯邪扶正之功,将这矿石药草搭配合用,便是君臣之药,兴许可治疗我的腿疾。”说罢,他长长叹息,声音中充满苦涩无奈。
柳如烟听得默默点头,又问道:“二叔,你腿脚不便,一个人来这深涧峡谷里太危险了,方才我看到你背向深渊,山风猛烈,真是为你捏一把汗,我们上得华山,见你房屋紧锁,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小侄担心你的安危,我猜你来了后山,不想你果然在这里。走,我们回家去!”说着就要伸手去搀扶辜志。
辜志看着他面带微笑,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交错,干枯花白的须发在风中凌乱,他的一只手被柳如烟握在手里,似是有点受宠若惊之状,但脸上的笑容更显得柔和了,他接触到柳如烟廋削修长的手掌不由得心头微微一凛,仿佛体会到一股久违的暖流淌入心田,他的眼前瞬时浮现出二十年前那些美好平静的往事,他牵着侄儿的小手走在回家的山道上。那一幕幕剪影闪现在阳光下,清晰如昨。
他忽然凝视着柳如烟,痴痴的出神,一阵恍惚,他伸出手缓慢去抚摸柳如烟的脸,显见得心里十分激动。可刚要触及他脸庞,那手又突然停顿,片刻后缩又回来。
柳如烟的眼光深邃明亮,心里颇受触动,他看到了辜志眼角渗出的泪花,忍不住心头一阵难受,这个许多年未曾谋面的亲人,这个在他小时候,曾将他抱在怀里扛在肩上的亲叔叔,已经苍老得如一粗糙的干树皮,他做梦也想不到,此生还能再遇到。命运的安排,人世的流离,总是这样温暖而又伤情。
头顶上阳光温柔,夏末的日头已不再酷暑难耐,山风吹打在身上,甚至有了一丝萧索冷冽。
柳如烟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二叔,子义兄呢?”
辜志脸上的笑容消失,平静说道:“昨日黄昏,他下山去了。”
柳如烟眉头微皱,道:“他下山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