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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菜端上桌,白毛衣上溅了好多油渍。
两人相对而坐吃这顿年夜饭,没有交流没有祝福,只有碗筷轻微碰撞声,程殊楠甚至不知道现在自己坐在这里是用什么身份。
饭吃到一半,梁北林被一个电话打断,他离开餐桌缓步走到客厅落地窗前,靠着玻璃和人通话。
程殊楠从错落的博古架摆件里,看到梁北林以一种极为少见的慵懒姿态站着,身体微微倾斜,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窗面映出来的笑意松弛。
“嗯,年夜饭吃了。”
“哥要是喜欢就留下,我再送老师别的。”
“好的,知道,哥新年快乐。”
域市禁鞭,除夕夜安安静静的。但人人的热闹在今天都是相通的,欢乐团圆,被笼在一方天地之内。
程殊楠从未过过如此冷清的除夕夜,今年之前,他会在这天被各种祝福、礼物和快乐包围,他原本以为每个除夕夜都是如此。
收拾完餐桌,再也无事可干,他看着梁北林接电话的背影很久,然后垂头往自己卧室走。
“小楠。”梁北林突然从背后叫他。
程殊楠站在楼梯上回头,眼底盈盈波光。梁北林靠在窗前,姿势没变,微仰着头看向程殊楠,说:“新年快乐。”
程殊楠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紧紧抓住扶梯,原本想回一句同样的新年快乐,可不知名的情绪一下子淹过来,迅疾而猛烈。
他几乎就要不顾一切扑进梁北林怀里,大声哭一场,将这段时间的恐惧、委屈和勉力强撑的情绪全哭出来。可他的脚还没动,梁北林的电话又进来。
电话响了几声,梁北林才低头去看,然后接起来说了几句什么。
等挂掉电话,楼梯上已经没有了程殊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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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下午方敛过来和梁北林在书房里待了两个小时。之后两人一起出来,走到门口时方敛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梁总,联系上那个学生的母亲了,律师已经对接,钱按照之前估算的数额,通过基金会转给她了。”
大概觉得此事不是机密,方敛说这些的时候很随意,没避着客厅里看电视的程殊楠。
梁北林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想了想又叮嘱道:“帮忙联系下当地的权威医院,看看还有没有医治希望。”
送走方敛,梁北林便坐到沙发上。他和程殊楠挨得不远不近,有一搭没一搭看着电视上在播的国际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