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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北林笑容浅淡,气质从容,讲话和煦耐心,看不出来和妄想症有什么关联,和了无生趣到要结束生命也不搭边。
而照片里的布鲁维斯号也只是东部沿海小城的一个小众景点,好像距离他们的生活很远。可梁北林两年内去了四次,在第五次决定去之前,留了一封信,没打算再回来。
有时候就是命中注定,在他准备出发的前几天,他从视频里看到了程殊楠。
程殊楠从手机里搜到这艘船,一艘搁浅在异国他乡的货船,无声孤独,被海浪侵蚀,回不了家,靠不了岸。
就像程殊楠,也像梁北林。
所以才吸引痛苦的人一去再去。
院子里喧闹声近了,程殊楠扣上手机下楼。
梁北林站在廊下笑:“邻居听说我们今天给孩子过生日,他太太特意烤了饼干,让我带回来。”
游戏桌旁放着一大盘曲奇饼干,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能闻到香气浓郁。
“小叔,可好吃了,你尝尝。”安安捧着盘子,眼睛里亮晶晶的。
“不如你小叔烤得好吃。”梁北林揉揉安安头发。
程安安有点惊讶:“小叔你会烤曲奇?能烤给我和梁叔吃嘛?”
程殊楠想到自己可怜的厨艺,有些于心不忍,不过他想着,还是要多给梁北林和安安一点甜。
于是他答应得很痛快,但加了个条件:“好啊,烤坏了也得吃光。”
孩子们很快到了,午饭吃得热热闹闹,程殊楠吃完便窝在吊篮里昏昏欲睡。
女孩儿们在客厅里逗叽叽,男孩儿们专注地研究桌子上放着的一艘巨型游轮模型,大有玩到天黑不回家的架势。
盛夏的午后因为满院绿荫变得舒适,天空泛着金色的光圈。
梁北林靠在吊篮一侧的沙发上,一只手扶着篮边儿,轻轻晃。程殊楠将半个脸颊搁在梁北林手臂上,闭着眼。
“梁北林,我不知道能不能和你重新开始,因为我没有办法忘记那些。”程殊楠突然开口,然后睁开眼看他,脸上有很多迷茫。
“刚离开的那一年,每晚都会做噩梦,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发现桥下那人不是我,会不会还要追过来抓我回去。”
“我每天早上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告诉自己,我现在已经离开你了,我过得很好,我不用每天担心你开不开心,今天又要怎么对我。”
梁北林摇晃吊篮的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