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

之后的治疗，我竭尽心力，但......

我救不了他们。

我从未生出如此无力的感觉。

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小女孩，今日就瘦得只剩下骨头。

她握着化掉的糖纸艰难地递送到我的手上，【阿姐，我想吃糖......·】

我拿出糖粉，还没有来得及将糖纸拆开，小女孩就已经咽了气。

更糟糕的是，我也染了病，身体也每况愈下，迷迷糊糊之中，远处隐隐绰绰传来马蹄之声，沙动，风扬。

嘞马嘶鸣，一片黄沙之中，铁蹄与军靴踏着天光破晓之际，是震耳的欢呼声。

【镇北候来了，朝廷派镇北候来了，我们有救了！】

镇北候？

我循声望去，视线猝不及防地与裴渡相撞。

透过阴云笼罩在他的身上，在他的盔甲上点缀着绒绒的金芒，而我的意识却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彻底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躺在简易搭建的床板上，四下还漏着风。

裴渡走了进来，【你刚才昏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艰难地支撑起身体。

这些日子，我几乎是没有一刻喘|息，身子早就已经被透支。

裴渡看着我的眼神不曾偏离半分，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孟苒，你又是何必呢？把自己弄这么难堪？】

【衢州荒僻，岂是你一个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子能承受住的？】

【只要你现在跟我回去，我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沉默回应着。

裴渡见我一直未答话，冷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去。

夜晚，我突然发起了高烧，但从我昏迷到现在，没有人跟我端过一碗水，送过一碗药。

就连宋老也没有出现过。

如同火灼烧的痛苦蔓延在我的身体里，我逐渐变得意识不清。

险些以为自己会撑不过去。

用最后一丝力气，我走到了门口。

而门口站着的裴渡，正在和他的随从说话。

【这几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给她送东西，一碗水，一碗粥都不许送。】

【宋老说过了，只是普通的风寒，不至于致命。】

【她就是在裴家过得太好了，没吃过什么苦，这一次让她吃点苦头，自然会回来求我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