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路边的流浪汉拉着卖烤串的老板朝广场跑来。
我看见楼下刚生产完在坐月子的妻子的丈夫,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
我看见隔壁楼的患有心脏病的小姑娘,一边吃着药,一边抱着自己的三条猫下了楼。
我看见白头发的跛脚爷爷连自己的拐杖都来不及拿,却一路推着自己那残疾还痴呆的老伴。
我还看见,一个单亲爸爸,抱着他平日里口中总是不如女儿乖巧贴心的儿子正狼狈地坐在地上。
他安抚着说,“没事了宝宝,我们安全了。”
可一向和女儿打闹的儿子却在哭着问,
“爸爸,妹妹呢?我们不要妹妹了吗?”
6.
生死关头,隐藏在虚假面具底下的人性才开始一一显露。
有的人,平时口中说着生男生女都一样,关键时刻却只抱着儿子走,喊都不喊女儿一声。
有的人,平时心脏不好,走两步就要喘三步,却能硬生生吃着药,抱着三条猫,连下二十层楼。
有的人,平时一派深情体贴,任谁都觉得是最可靠的丈夫,可转头却将刚为他生过孩子的妻子扔在屋中。
有的人,平时嘴里总是念叨着老伴这不好那不好,却连自己的跛脚都顾不上,也要带着老伴一起走。
有的人,平时四处流浪,无以为家,谁也不认识谁,却能拉着路边的陌生人一起逃命。
也有的人,平时乖巧懂事,孝顺妈妈,疼爱弟弟,可自己跑了还不够,还将唯一逃生的门彻底反锁。
我靠在树下,看着眼前的人性百态,手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我的膝盖。
那里似乎还能隐隐感觉到前世被吊灯砸断和被截肢的痛。
我的嘴角满是嘲讽。
既是在嘲他们,也是在嘲自己。
重来一世,我到底还是变成了和妈妈一样的人。
自私自利,冷漠无情,偏心到了极致。
不过妈妈偏心的是弟弟。
而我,偏心的是我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地震才慢慢和缓下来。
有不少人看着没事就已经回家了。
可我知道,今晚还有一次余震。
程度与这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7.
正如前世,我亲爱的妈妈和弟弟一整晚都没有回来看我一眼。
我也效仿他们,自觉的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