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勇敢的人

那碗她用尽心血，拼死换来的汤药，终是如愿进了苏念的肚中。

两人牵着手嬉笑离去，只剩下满地狼藉。

画面顿时定格，林知半跪在地，含着水色的眸中最后倒映着的是顾闻的漠视与苏念得意的神情，深深烙印眼底，再也难以抹去。

那消失许久的声音终于再次出现在她的耳畔，含着怜悯的笑意。“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们这般折辱你，欺骗你，你恨极了他们，对吗？”

“他们一个违背了自己曾经的誓言，另一个故意夺走了你的一切。你要杀了他们，你要将他们剥皮剜骨，你要让他们永无宁日，在地狱中永受折磨！”

声音在耳边不断环绕，渐渐有了实体。

一个形如枯槁，满头杂乱银发的老者站立在林知的身旁，他高昂着头，双臂大开，已然准备吸食自林知体内散发而出的无边恶念。

他双眸紧闭，鼻翼却不断翕动，仿佛空气中已然出现了什么极为甜美的香气，等待着他的掠夺。

只是他抽.动着鼻子等待许久，事情却并未如他所愿。

老者倏地睁开了眼睛，黯淡无光的深灰色眼眸微微转动，随即便对准了林知早已投来的目光。

少女眸中古井无波，无悲无喜，更没有他预想中的半分怒气。

老者倍感不可思议，林知却是轻启双唇：“你刚刚的模样，很像宗门山脚下那只看门的大黄狗。”

老者的面庞渐渐扭曲，林知却是笑了起来。

他冲上前紧紧拽住林知的衣领，枯枝一般的双手青筋暴起，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为什么不嫉恨！为什么！为什么！！”

林知望着他满脸的沟壑，叹气道：“恨也好，爱也罢，我曾经尝过太多其中滋味，早已累了。”

“或许紫徽真人说得没错。情感，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初时如饮蜜糖，后来却也能变成千万把利刃，将人刺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我不愿再去赌，宁愿再不拥有，也不想将来遭人背叛，惨不忍睹。”

闻言，老者的脸庞因愤怒而渐渐扭曲。他的双手攀上了林知的脖颈，随即不断收紧。“是我看错了你，想不到你竟是这般胆小懦弱之辈！”

林知的脸庞因窒息而胀红，目光却依旧平静如水，不显半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