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钻进了她的耳朵。
即便作为一名新手兽医,她也能轻而易举地判断出来,这是一匹马驹在向人类发出求救的信号。
梁朝曦扫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确定这声音是从停在院子里离她不远处的一辆警用皮卡上发出来的。
停在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站的警车。
冷汗一下子就从冻得冰凉的手掌心溢了出来。
在这个地方能混上坐警车待遇的,至少也得是个珍稀动物吧。
受伤的小马驹如果是传说中的普氏野马,那可是比大熊猫还珍贵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刚刚到岗不久就要独自处理这种级别的受伤动物,考虑到正常马匹的吨位,就算她是农业大学动物医学专业科班毕业,在大学里成绩还算不错,也照样心虚没底。
然而这是她的职责。
现如今站里也只剩下她一个执业兽医看家。
梁朝曦硬着头皮助跑两步,扒住皮卡后面的栏杆,又蹬了一脚轮胎借力,终于翻身爬上了车后斗。
她顾不上其他,借着院子里有些昏暗的路灯,第一时间朝着马头所在的方向看去。
较长的额毛垂在两只眼睛中间,长长的黑色鬃毛披于颈部两侧。
不是短短的额毛,也不是褐色短而直立的鬃毛。
这是家马,不是普氏野马。
梁朝曦顿时放松了绷紧的神经,长出一口气。
被绳索固定住躺在车后斗的小马驹也在同一时刻看见了跳上车来的梁朝曦。
见到陌生人的它立刻害怕又不安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扭动着身躯,甚至想通过放大的嘶鸣声吓跑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一块暗红色绣着富有民族特色花纹的毯子在扭动间从小马驹身上滑落,梁朝曦一眼看见了它那条绑着布带的后腿,刚刚落回原处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她果断地迅速俯下身,一边安抚小马驹的情绪,一边检查捆绑在小马驹身上的绳索。
幸运的是因为担心路途颠簸会对小马驹造成二次伤害,有人用绳子绑了一个兽医结,在尽可能保证舒适度的前提下把小马驹捆得很结实。
这也使得梁朝曦有机会能够壮着胆子近距离查看马腿部的伤势。
不幸的是一番检查下来她很快就发现马腿的伤势很重,骨折是板上钉钉的了。
看着这匹应该还不到一岁的仔马,一种熟悉的无能为力在梁朝曦心头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