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晚。
谢缘君心乱如麻,几乎咬破了下唇,才眼神闪烁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为何不能知道?”
她强撑着镇定,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却依旧掩盖不住眸里的虚色:“你从前就害过昭宁一回,偏生这孩子天真,叫你几句甜言蜜语哄骗了,还非要与你亲近。”
谢缘君一边编着借口,一边看向昭宁:“她要来琼枝殿,我拦不住,却不可能就这样把她扔给一个居心叵测的异族人。”
“为人兄姐。”她说得大义凛然,却盖不过声音里的颤抖,“我总要多为昭宁防着一些,在你宫里安了眼线。”
啪、啪、啪。
阿赫雅鼓掌,眼中满是嘲讽,步步紧逼:“既然你说有眼线,就指出来,谁是你的眼线?!”
谢缘君脸色一变。
她在琼枝殿中哪儿有什么眼线?这不过是她临时编出来应对的借口罢了。
阿赫雅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不说。那让金吾卫将琼枝殿中一应宫人,尽数分别关押,单独审问,看看到底是谁与你有勾连。”
她的声音满是寒意,“届时,请缘君娘子与那人当众对质,讲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儿说的。”
“如果对得上,自是好说。”阿赫雅顿了顿,语气里的压迫感愈发重:“可如果说辞对不上,或是审出来,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那便是你谎话连篇,污蔑与我,你与绿云,都是昭宁险些中毒的祸首!”
她一字一顿,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像是一柄重锤,落在谢缘君头上。
谢缘君眼前一黑,挣扎着看向谢桀。
谢桀手中的茶盏已经被他捏碎了,此时盯着谢缘君的眼里满是煞气。
他的皇宫之中,竟有人依仗他的信任,对他的亲妹下手。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谢桀心中杀意滔天,望着谢缘君,目光冷沉幽深,几欲结冰。
谢缘君缓缓地闭上眼,张了张嘴,忽而重重跪下,朝谢桀叩首:“陛下!”
“妾将昭宁视为亲妹——说句托大的话,这个孩子是妾一手抚养长大的,妾于昭宁,如姊如母,昭宁于妾,如妹如女。”她摇着头,眼睛红了一片,声音颤抖,“她吃饭是妾喂,衣裳是妾穿,生病了,也是妾寸步不离,在身旁照料。”
“一个孩子,从那么一点大,长到如今,是要多少操心顾虑的。妾难道是草木,难道没有半点情感么?”谢缘君落泪,额头磕在冷硬的石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