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越近,京城就越热闹。
谢桀不信神佛,因而并不建道场设斋会,官府只提前半月,在京中张灯结彩,开夜市,设戏台,与民同乐,恍若年节。
各地入京贺寿的官员也陆续抵达,一时间人流车马诸多,喜看京城繁华的年轻女儿男子们三五成群,在街上游乐,见着新鲜玩意儿,总要带一两个,又给百姓们带来了新的营生。
城中喜气洋洋,宫中亦是忙得团团转。
宫门大开,官员及身有诰命的夫人们各自入宫,为帝王上寿称贺。
以林衡为首,众官员依次献上贡礼,为谢桀贺寿,自金银至珍宝,各式外头听都听不到的东西,随着太监的唱礼声在大殿中,攀比一般,争相斗奇。
而后是各家诰命夫人们拜贺,又是一轮。
谢桀不耐烦这些繁复的礼节,早让人多次缩减,才堪堪在天黑前结束贺寿。
此时,万寿节大宴已经备好。
锦绣帷幄以金丝香球坠着垂下,装饰小楼内外。云似的烟雾在瑞兽香炉缭绕,袅袅而出,萦上梁间。金银酒器,仙鹤灯台,皆陈设四角。
天下富贵,揽于一处。
阿赫雅站在栏杆边,眺望湖中,见荷叶之中落了一条画舫,上头灯火通明,乐师占据了甲板一角,琵琶箜篌齐奏,丝竹之声,靡靡入耳。
“姐姐,不坐吗?”周沅沅凑过来,站在她身旁,好奇地向外望了一眼,笑道,“这会儿还没什么好看的,等开宴了,才有伶人献艺呢。”
她未入宫前,也是跟着外祖父来宫中为谢桀贺过寿的,自然知道得多一些。
宴中有人凉凉说了句:“昭妃娘娘大约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景儿,才觉得新鲜吧。”
这话说得突兀,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意味,分明是嘲弄阿赫雅的身世。
“说什么呢?”阿赫雅还没有表示,周沅沅便先火了,环视宴中一圈,见无人敢与自己对视,忍不住啐了一口:“有胆子在背后指指点点,没胆子认?”
向来病弱的白美人咳嗽了几声,似是被周沅沅这阵仗吓着了,柔弱开口:“昭妃娘娘尚未开口,充媛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想来娘娘大度,不会连一句玩笑都容不下的。”
阿赫雅抬眼,瞥了白美人一眼,似笑非笑:“白美人慷他人之慨,心胸自然比旁人宽广得多。”
白美人叫她说得难堪,眼中顿时带了泪:“娘娘这是什么话……”
“也只是玩笑罢了,想来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