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摸清大胥后宫情况的时候,当众向自己发难。
阿赫雅并不将小兰珠视作威胁,反倒觉着,这是个可供利用的棋子。
她若有所思,又挑眉看向阿瑟斯,道:“中立五部对丞相不满?阿瑟斯,长本事了。”
她就不信,自家弟弟没有借着丞相贸然插手他国内务,反惹了一身腥的事儿,攻击打压异己,趁乱招揽部下。
阿瑟斯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两人于是都沉默下来。
冬季的风夹杂着飘下来的雪,吹动桥边光秃的树枝,静谧冷清。
钟声从角楼响起,回荡在罩了一层白的金瓦朱墙之间,像是某种催促。
“去吧。”阿赫雅伸手,为眼前的胞弟整理了大氅的领口,就如同从前每一次送他远行一样,“这场洗尘宴,你可是主角。”
“姐。”阿瑟斯低着头,方便她的动作,声音有些低落,“真的不能走吗?”
阿赫雅望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二,三。
她像是在为他扫去肩上落雪,拍完了,又停了一瞬,才抬高了声音,淡淡道:“我如今是大胥的昭妃。”
阿瑟斯深吸了一口气,掐紧了大氅下微微颤抖的手,不再说话,径直转身返回宴会。
他的脚步一点一点,从沉重到松缓,死死地垂着头,唇角却忍不住翘起了一瞬。
方才阿赫雅敲在他肩头,一重,两轻。
这是他们自小约定的暗号,往往在瞒着父母逃出去玩耍时所用,意思是——
计划不变,老地方汇合。
阿赫雅目送着阿瑟斯的背影远去,眉眼弯了弯,指尖扣在木桥栏杆上,轻轻收紧了几分。
“主子,回宫吗?”柳奴撑起一把伞,为阿赫雅挡住飞雪,低声问道,“落雪了,外头太冷,你的身子……”
“殿里炭火太重,烧得人心闷。”阿赫雅摇了摇头,伫立了一会儿,伸手去接雪花,没头没脑道,“长高了许多。”
分明记忆中,阿瑟斯还只是个跟在她屁股后面,空有一腔热血的笨小子。
如今再见,已经长大成人,也有了自己的谋算与情报网,足以与北戎丞相争斗了。
柳奴知道她在说阿瑟斯,嗯了一声,点评道:“应当不会再为了在小姑娘面前耍帅,摘花跌马了。”
阿赫雅被她逗得笑了起来:“也就那么一二……五六回,真是要叫人笑话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