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紧又松开,终究还是下不去手,只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胆大妄为,恣肆放纵,无非是认准了朕不会杀你。”
“阿赫雅,你机关算尽,从宛城便步步为营,攀附朕,不过是你复国的一条青云路。”谢桀一字一顿,“你当朕全然不知么?”
阿赫雅咬住下唇,缓缓闭上眼。
她没有回答。
这场戏演到终局,谁也说不清对错,数不清亏欠。
他们的情意本就是从欺骗而生,如两株荆棘缠绕,纠缠与伤害同时赋予,又怎能奢求得到一个善终?
琼枝殿中归于寂静,唯有炭火在炉中烧裂迸开,发出噼啪的声响。
仿若心碎。
谢桀呼吸粗重,死死地盯着阿赫雅的侧脸,忽而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陛下。”阿赫雅急促伸手,抓住谢桀的衣袖,像是想要示弱的挽留。
她张了张嘴,最后只哽咽着问出一句:“即便那些巧合都来源于我的设计,可这些日夜,每一瞬的悸动,每一回的耳鬓厮磨,生出的情意,难道全是假的么?”
她早已入戏。
阿赫雅眼角发红,固执地望着谢桀的背影,泪水盈盈泛开,汇成断珠,坠落着砸在他的手背上。
如同一把割肉的软刀,让谢桀心头闷痛。
他的喉咙有些发干,每吐出一个字都像酷刑,艰涩又痛苦:“不要再出琼枝殿了。”
在淑妃一事处理完毕之前,阿赫雅不能再出现在他人的目光中。
否则待到沈家反应过来,怒火倾泻之下,阿赫雅又岂能独善其身。
阿赫雅指尖颤了颤,沉默下去。
她一点一点地松开谢桀的衣袖,不舍又决绝,缓慢的动作掠过玄锦,仿佛一个吻。
那就是最后的告别。
“谨遵圣命。”阿赫雅的声音很轻,更多的却是释然。
她抬起脸,望着谢桀的背影,笑了一下:“我不会再出琼枝殿了。”
谢桀的昭妃,前世的阿赫雅,都会永远留在这里。
跟随这座承载了所有喜怒哀乐记忆的宫殿一起,付之一炬。
当夜,潜伏在皇宫的北戎暗探发难劫狱,与金吾卫打作一团,声东击西。
柳奴趁机潜入暗牢,把小兰珠提了出来。
阿赫雅早已换了一身简朴的宫人衣裳,等候多时,没有多做纠缠,便指挥柳奴将小兰珠打晕过去,换上自己的衣裳,扔在床上,作为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