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勒将军说得豪爽,兴头上来,索性提了一大坛酒,大摇大摆走到阿赫雅的对面,席地而坐:“公主且说!你如今是个什么打算!”
阿赫雅见他满面涨红,精神矍铄,原本的失落伤感也消失了个干净。
她低头捻起酒杯,轻声道:“杀仇敌,讨血债。”
前世血仇,今生流离,一切一切,归根结底,都因那场叛乱而起。
她艰难周旋,谋算至今,唯有一个目的——报仇。
“王八营的畜牲们这阵子总搞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昆勒将军慢慢收了笑容,“你可知道,丞相那老毒蝎对你发了诛杀令。”
“我毁了他在大胥京城的暗探点,他当然恨我入骨。”阿赫雅呵了一声,自嘲摇头,“这些日子逃过来,柳奴没少替我收拾后头跟着的尾巴。”
她的身子马背颠簸,日夜兼程直奔北戎,已是勉强在支撑着,这些见血的活儿,一路都是柳奴在做。
昆勒将军皱眉:“诛杀令一下,不止王八营,多的是明枪暗箭想谋逆犯上,用你的命去讨好那只老毒蝎。”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阿赫雅目光幽幽,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那公主还要继续北上,返回王都么?”昆勒将军问,“还是先在阿伯这里住下?”
“想来有铁骑在这,那群畜牲也不敢造次。”他冷哼,“等太子率使团回北戎了,阿伯再亲自将你送回去,看谁有胆动歪心思,给他剐了干净。”
臧塔眼睛很亮,也在一边帮腔:“殿下尽管住,营中还有许多空帐篷,若是嫌弃太小……”
“可以住我的——”他突然停住,像是发现了自己的话有歧义,有些脸红,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是说,我把我的营帐让给你,我去别的地方住。”
臧塔懊恼地抓紧了手里割肉的小刀,不说话了。
阿赫雅看了臧塔一眼,笑了笑,语速不快不慢,却掷地有声:“我是北戎公主,没道理避着一个叛臣逆贼。”
“我不仅要回王都,还要打出名号,光明正大地回。”她将酒杯放回桌上,随意从羊腿上扯下一块肉,端得恣意张扬,“要暗杀,要下毒,就来啊!正好叫臣民们瞧瞧,丞相是如何‘忠君’的。”
这一招,当初阿瑟斯用过一次,将丞相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阿瑟斯平安归来,招揽旧部,与丞相分庭抗礼。
她如今要用第二次,为的却是另一个目的。
阿赫雅微微眯眼,唇角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