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雅沉默了许久,一时不知应当说些什么,才对得起这份赤诚。
她其实记不大清楚了。
彼时少年臧塔在围猎中不见了踪影,父王发现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召集侍从,四处寻找。
她不过运气好一些,先于众人发现跌死的马匹,顺着痕迹找到了臧塔,怎么就值得这么长久的感激在意?
臧塔抬起头,看向阿赫雅的目光十分郑重:“你出现在昆勒营寨中时,我一眼便知道是你,这次也是我主动向父亲请缨,护送你到王都。”
“我是很认真的,在爱慕你。”他捏着拳头,一鼓作气说完,脸已经红得不像样子了。
“……抱歉。”阿赫雅抿唇,睫羽微颤,良久,还是缓缓开口。
她没有再避开臧塔的眼睛,定定与他对视:“多谢你,但我不能接受这份情意。”
臧塔很好,如果没有那场惊变,如果她一直是北戎那个肆无忌惮,风流恣意的阿赫雅,或许她会在某一日与臧塔相遇,喜欢上这个有些笨拙但真诚的少年人,与他拜天狼神,在臣民祝福下成为夫妻。
可她走入了大胥,与另一个人相识,相知,相爱,相互利用,两败俱伤。
她学会如何在恨一个人的同时,依旧去拥抱依偎,给予温柔,也学会了如何在爱一个人的同时,始终抽离最重要也最理智的一部分。
到了最后,谁也说不清对错爱恨,但却能清楚地知道——
他们已经在生命中将彼此刻入灵魂最深处,化成即便分离,也再脱不开的影子。
阿赫雅的眸光清润,仿佛水中晕开的一池月色,温柔又坚定:“我还有在意的人,连我自己都说不明白,究竟什么时候能够从往事中抽出来,如果就这样放纵着给你不切实际的幻想,未免太不公平。”
“公不公平,我自己说了才算。如果你觉得我的爱慕成了你的麻烦,我可以避开,不出现在你面前。”臧塔的眼睛有些红,“但你不能强迫我去放弃什么,我也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阿赫雅不由哑然,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还想开解两句。
“饭菜要冷了,公主先吃吧。”臧塔抢先开口,说完便固执地抿紧了唇,将那个盘子往她面前一推,脚步匆匆地跑出去了。
独留阿赫雅端坐帐中,望着那一小碟的菜,无声地叹息。
自那日后,阿赫雅果然再也没见过臧塔,但各色味道不错的野菜还是按时送到她的餐桌之上。
玉钩与柳奴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