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林宴请众人的第二天,虞帝召见他,问道:“你昨天都宴请了那些人?都吃了些什么?”
沈春林不以为意,一一据实回答。
虞帝笑着道:“好啊,你没有欺骗我!”,然后他命近侍取出一幅画,上面仔细地描绘了昨日的场景。
沈春林见到到此幕,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还好自己刚才毫无保留,否则就是欺君罔上。
此后,虞帝还经常召见臣子,询问他们,谁是忠臣,谁是佞臣,这个人怎么怎么样,那个人如何如何。
问到宋潜溪时,他只列举那些好的回答,他说,那些好的官员能和我友好相处,所以我知道他们,那些不好的官员,我不了解他们。
太子通过宫中侍者知道了这些事情,觉得父亲自从二弟死了以后,就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多有一些过激行为。
这种事不容忽视,他立即出发入宫面圣。
当今天子正坐在太师椅上批改奏折,看到儿子进来,并不惊讶地道:“老大,你来了!”。
姚温与父亲并不客气,径直走到案前:“父皇这样做,岂不让大臣们离心离德?”。
皇帝已知道他所言何事,放下笔,站起身来,背着手,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然后又回到座位上坐下,他瞪大眼睛,看着儿子道:“那我就好好教教你,他们是臣,你是君,人性畏威不畏德,一味地对臣子加恩,只会使他们贪得无厌,要让他们畏惧你,让他们对你的小恩小惠感恩戴德。我知道你生性仁慈,可你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既担君位,那便是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这山顶的风景仅容一人独览。”
姚温恭敬地道:“儿子受教了。”
晚上太子留宿宫中,父子俩说些体己话,无可避免地提到陈王,虞帝老泪纵横地道:“老大,他才二十二岁啊,二十二岁啊!”
姚重华少时出身草莽,幸得起义军刘将军的赏识,将爱女许配给他,为报刘氏大恩,他这一生都未再娶再纳妃嫔,中年丧妻,刘氏为他留下两儿一女,都是人中龙凤。
姚温也流着泪道:“琛弟好样的,是我对不住他,他是为我而死,为天下人而死,自此以后,谁还敢说我姚氏担不起社稷之重?”。
说完这句话后,姚温便沉默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一下,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座雕塑。
过了一会儿,姚父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他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然后转身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慈爱和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