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郁仿佛狗儿扑到床边。他甚至不敢坐在向云来身边,只有眼睛明亮:“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向云来浑身不适。即便跟任东阳厮混,他也没经历过这等程度的疯狂。他动动手指,想象自己是城堡中的贵族:“先给我来点儿吃的喝的吧。”
隋郁厨艺很好,为了减少跟他人的往来,他曾长时间在一座属于自己的小岛上独居。向云来其实食不知味。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而是没想好怎么处理当下的情况。
他甚至有点儿感激隋郁:隋郁的“对不起”把这件事变成了隋郁的责任,和向云来没一点儿关系。是隋郁强硬,是隋郁自作主张,他是一个愿意担起这份责任的成年人。
只不过,隋郁的“对不起”让他们之间的变化,成了一种错误。隋郁要把自己的行为跟任东阳区分开,毋庸置疑——这是“错的”。
我希望这是错误吗?我怎么看待隋郁?向云来很想仔细地思考,但是一碗面条没吃完,他就垂下了脑袋。隋郁把他抱回床上,他喃喃道:“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药……我海域已经恢复了啊,怎么还是晕乎乎的?”
象鼩从肩头钻出,依偎向云来的脸颊。身旁就是它最喜欢的隋郁,它左看看,右看看,艰难抉择。向云来把它弹到隋郁怀里,自己很快睡了过去。睡眠中他也时常是皱着眉头的,象鼩的形态如同在水波中动荡一样,并不稳定。
……是没做够吗?这个荒唐的想法在隋郁脑子里闪现。他被自己的无耻惊得失语。坐在床边的地上,他的下巴搭在床沿,仔仔细细地看向云来的睡相。无耻就无耻吧,他对自己说:反正,只是想想。
反正,只有这一回。
他内疚,不安,被罪恶感环绕。但这些都像冰雪一样在难以言喻的幸福里消融。他轻轻地圈着向云来的手指,祈祷这一刻可以永恒地铭刻在自己的海域中。
他听着向云来平缓的呼吸,打开便携终端机里的培训课件,开始重新阅读《海域学原理》这一章的课件。
按道理说,在哨兵和向导结合过程中,最亢奋最极致的那个时刻,他是可以看到向云来海域的--这是哨兵唯一能够进入向导海域的瞬间。它很短暂,但给人的感受却极其美好舒适,如果进入的是一个平和温柔的海域,哨兵总会用“惊喜”和“幸福”来形容这一刻。“海域学”研究史上,有学者曾写过六十七篇诗歌赠送给自己的五十二位情人,并把这个瞬间命名为“辉阳时刻”。
但隋郁没有看到向云来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