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来在镜前看自己的身体,脑子里忽然掠过这句话。和这句话一同浮现的还有被触碰、被抚摸的回忆。他一个激灵,忍不住往下看,被自己身体迅疾产生的反应弄得沉默了。
虽然不确定自己还爱不爱隋郁,但和隋郁相关的事情太多太密集,总是会不期然让他吃惊。住病房的时候万事有人管理,他还不觉得,独自在这屋子里生活时,才发现和隋郁相关的细节简直充斥角角落落。
起床照镜子,看到自己平凡的脸,会想起隋郁捧着他脸颊盛赞,用尽一切肉麻的表达,和向云来听得懂听不懂的语言。世界上会有人用十八种语言来赞美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吗?彼时的向云来红成一个番茄,此时的向云来却不觉得害羞,他只会边刮胡子边想:有必要吗?我真这么美?
给自己煮速冻饺子吃,看见锅里浮沉的白面团,又会想起隋郁吃饺子的样子。那一袋袋不知用什么肉做成,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正品的速冻饺子,居然击败北美洲富翁Garrett·隋一生中品尝过的所有美味佳肴。大晚上的想吃,修完空调想吃,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不穿,也要蹦着下楼煮饺子。而且只吃向云来家里的饺子,同一包拿回他自己家,凌晨三点半也要发信息告诉向云来:奇怪,变得不好吃了,且附带哭哭表情。向云来敲敲眼前那锅,心想:有病吧?
没事时在阳台看风景,如果晚霞灿烂,他又会想起隋郁。他们爬到房子的屋顶上看夕阳,银狐跟象鼩玩无聊的击球游戏:把象鼩从瓦片上打得滚下去,又跳到地上叼起装柔弱的象鼩回到屋顶。乐此不疲。而向云来会跟隋郁在屋顶一直坐着,等待每周回家一天的向榕背着书包、提着一周没洗的衣服,从八里街的另一头走回来。晚霞把他们的脸照得发烫,隋郁会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怀里,他们有时候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是那样坐着。他们接吻时总被向榕看见,小姑娘边跑边吼:大庭广众,干什么呢!银狐会驮着象鼩从房顶跳下,直奔她身边的萨摩耶而去。而此时独自在阳台的向云来再次尝试召唤自己的象鼩。他又失败了。晚霞忽然变得索然无味。
向云来坚持说服自己:不,不是的。是晚霞本来就索然无味。
其实这样的回忆很烦。它们对向云来没有什么意义,也不带来任何喜悦,只会增添他的烦躁。
他还要每天写一份海域自查给秦戈。秦戈兴奋万分地联系他:烦躁是吗?怎样的烦躁?你仔细地回忆烦躁的起因、发展过程和解决烦躁的方……
向云来重重把听筒砸回原位。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