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们根本不知道她的能力,因为她太重要了,关于她的一切信息全都由如猊管理。所以眼前的几个人问:“你的精神体是什么?”
她回答:“蜥蜴。”
“放出来看看。”
她迟疑且犹豫,一团雾气从身上升起,但迟迟无法凝聚成可观测的形态。有人在桌子上狠狠一拍,她吓得哆嗦,眼泪圆润地掉落,雾气消失了。
几个人开始争执,指责那人太区。
她只要瞪着眼睛流泪就能应付这种场面。但单纯地流泪太无聊。房间里还有一个负责摄影记录的向导,一直坐在摄像机后头不吭声。
垂头抹泪的时候,她入侵了向导的海域。
在打算“置换”的瞬间,她犹豫了,随即想起真正的罗清晨教过她的事情—如何在他人海域中嵌入自己的理念。
那时候她跟罗清晨在任东阳的海域里说了许多话。起初,她察觉到本体的敌意和杀气,但这种杀气在得知她15年来一直被关押、甚至即将用未成熟的身体尝试生育时,转变成愤怒和怜惜。罗清晨在那次巡弋中教会她的,比她在这里生活15年学会的还要多得多。或许是因为她俩有一模一样的遗传因子,理解“嵌入”的诀窍只花了她几秒钟的时间。
“只要找到机会,你就得逃。”罗清晨对她说,“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你只能利用一切你能够利用的东西逃出去。不要怕伤害任何人,他们弄痛你的时候从来不可怜你,对不对?”
她改变了主意,开始尝试“嵌入”。
嵌入什么理念呢?她站在对方的海域中心,撕开了自我意识的躯体,进入深层记忆,一边入侵一边疯狂思考。
片刻后,向导忽然站起来。还在讨论的人们没注意他的接近,更没注意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枪。
枪响了五次,房间里最后只剩下向导和她。
血液飞溅在她的身上,她来不及感到恶心,一直惊奇地观察向导的行动。“嵌入”的理念很简单——帮我离开这里;而要怎样做才能利落干脆地完成这个目标,是向导自己选择的。
向导换了弹夹,说:“你要控制更多的人。”
她点点头,很快又更用力地点点头。
她带走了日记本和如猊送她的随身小背包,从一具尸体身上脱下衣服,套在身上。
“不,等一等。”对方阻止她,“你继续穿你自己的衣服,跟我一起走。我们要彻底清扫这个地方,哪怕有一个人活着,你都无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