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四月份,正值回南天,一觉睡醒,被子湿漉漉的,一把都能攥出水来。
钟明又想起北方的好来,虽然冷了点,至少干燥。
想着想着,又叹口气,往后五十年,中原地区可没啥好日子可过,还是南方安稳一点。
“小道长,这么早啊?”
今天是个艳阳天,大婶正在晒被子。
钟明抻了抻同样湿漉漉的衣服,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早啊,大婶。阿宝怎样了?”
这大婶就是昨天夜里挨枪子的阿宝的娘,钟明虽然熬炼的脸厚心黑,可当面总得说点场面话。
“敷了药,已经好多了。”大婶笑呵呵的,看起来一点责怪钟明的意思也没有。
其实是昨天那破拖拉机进村的时候,吓到了大家,“突突突”的怪吼声,不知道吓到多少小孩。
钟明点点头,正要说话。
一个小孩就从大婶门前跑过,明明泪珠吧嗒吧嗒直掉,就是不敢哭出声。
在他后面,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嘴里学着“突突突”的怪叫,一路追着小孩跑。
“二狗——”大婶立马抓起一块石头扔去,二狗闪身躲过,向大婶做了个鬼脸,笑着跑开了。
“这孩子,就是不懂事。”大婶笑着。
“孩子嘛。”
钟明嘴上说着,心中苦笑,这下真是娃闻名止啼了。
“师父——”一声惊叫。
钟明回过头,见梁办举着一根小蘑菇跑出房间,“床上长蘑菇了。”
他一直待在金陵,哪见过这场面。
大婶回一句:“正常,熬俩月就过去了。”然后转向钟明:“小师傅这么年轻,就收徒弟了?”
“他不是我徒弟。”钟明看向梁办,“不许再叫师父。”
梁办依言点头,“好的,师父。”
钟明:……
钟明无语望天。
“阿明——”秋生文才和婷婷隔着墙喊了一声,推门进来,“我们要走了。”
钟明点头,回头吩咐一声梁办,“我们也要走了。”
昨天晚上,师兄弟几个已经谈过了。
秋生三人还要赶着去省城,钟明自然是先回任家镇找九叔,把贝壳处理了再说。
两相告别,收拾了东西,一起来到镇口。
这里聚满了乡绅父老以及百姓,都是听说抓鬼的道士们要走了,所以来送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