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火红的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芒遍撒大地。
任家镇中行人奔走,都是面色发苦,许多女眷都忍不住垂泪,却依然提着水,浇在镇门口的街道上。
污浊的血气被洗掉许多,但昨晚流了太多血,把地砖都浸红了,实在是清洗不掉。
镇子里的寿材铺已经被搬空了,堪称家家户户皆缟素,带着奠字的白灯笼随处可见。
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没人有闲心关注县太爷满门被灭的事情了。
就在天亮前,县衙没来由的升起了一阵大火,不仅将县衙里的尸体烧成了灰烬,也将地契、欠条和家仆的卖身契烧的一干二净。
不但没人申冤,没人诉苦,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要在暗地里叫一声:“烧得好!”
这下,就更没人管这事了。
义庄放满了尸体,因为棺材不够,许多尸体都只能躺在草席上,往来的亲属几乎要把门槛踏破。
钟明不敢走正门,只能翻墙进了后院。
正在裁剪白布的梁办见了一身血气的钟明,连忙上前,低声问道:“师父,你去哪儿了?好多人要找你做法事,寻墓地呢。”
“你怎么说的?”钟明脚步不停,直奔厨房而去。
“我说你因为与马贼斗法,伤了元气,正在养伤,见不了人。”
“不错。那些马贼尸体呢?”
“早已经烧了。”
钟明点点头,迈步进屋,四下一看,没见家乐,只有一个油锅煮的沸腾。
梁办见钟明没有解释这一夜去向的想法,就聪明的不再问,转而道:“师叔去前面帮忙清理尸体仪容了。”
钟明嗯了一声,快步走到油锅面前,拿出正在剧烈震动的拘魂葫芦,将符纸揭开,嘴唇微动,轻轻一抖,王婆的魂魄就被甩进油锅。
只是这家伙凶悍异常,在油锅中一滚,当即被炸得半生不熟,凄厉惨叫一声,猛地跃出油锅,向窗户冲去。
钟明本还想阻拦,看到她冲的方向,便停下脚步,抱臂静观。
王婆顷刻冲破窗户,闯到外面,却不防已经到了白天,那烈烈金阳恰比刀山火海,霎时燃起一团团橘红火焰,她在凄厉啸叫中挣扎了片刻,就化为了灰烬。
王婆的鬼叫吸引了外面死者家属的注意力,众人见她一身马贼装扮,又被太阳光晒死,这才恍然。
有些人忍着惊恐上前,扒着窗户一看,顿时惊道:“钟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