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觑着他神色,犹豫一下,还是将毡垫拿开了。
子玉神色如常地坐下,吃着我做的清粥小菜,也不拿正眼看我一次,只有我一边吃饭,一边给他夹菜,一边时不时看他几眼,一边揣测着他的心思。
一顿饭吃得手忙脚乱,惴惴不安。
“要不,我一会儿让师父配点膏药……”我斟酌着,轻声道。
我感觉是昨晚有些过了火,把人给欺负狠了,所以他有点生气。
子玉这才将目光转向我,眼神里含着呼之欲出的愠怒。
“你要么吃饭,要么走人,食不言寝不语,懂吗?”
我看着他迅速变红的耳朵,心里忍不住又是一荡,但还是从善如流地端好碗,默默吃着那些没什么味道的清粥野菜。
“说正事,我准备明天就带兵回若敖氏,你呢,在这里逗留许久,大王应该催了很多次了吧。”
我点点头,却不答。
“你何时启程,是回郢都,还是林地?”
我依旧不答。
“你哑巴了?”
我挑挑眉:“食不言寝不语,懂吗?”
子玉被噎了一下,整个人好像一座即将迸发的火山。
我趁机凑上前亲了他一下,一触即走,还抓住了他挥过来的手腕。
“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吗?”我笑问。
“像什么?”子玉眉头微蹙。
“穿上衣服便翻脸无情要和我谈生意的负心汉。”
“你……”子玉手上加了点力道,我不得不用更大的劲握住他的手腕。
“我也想和你谈谈正事。”我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昨日我被你搅得一团乱,都没问你最重要的事。”我深深看着他,问道,“你既然猜到大巫祝会说什么,为什么还要选择和我……大巫祝说——我们在一起,便是走向一条由天地造化的绝境。”
“哧”的一声笑,子玉不以为意地说道:“绝境又如何,我的人生一直都是绝境,我早就习惯走向绝境了。”
“什么意思?”
“你当真不明白?”子玉松了力气,抽回手,揉了揉,“若敖氏是楚国最锋利的一把剑,而我是持剑人,自古以来持剑人都没有好下场,要么死在敌人手里,要么死在自己人手里,大巫祝想留下血脉没有错,因为她知道我随时都会像我爹一样,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莫氏祭堂里的一个牌位,可我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