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出来。
啊,是阿爹的味道,是阿爹回来了吗,可是阿娘,已经不在了。
那倒在柜子前的人,是她的阿娘啊。
头一偏,她便已陷入深沉的睡眠。
“茶茶,爹来晚了。”
若她能看的见,村落横尸遍野,断臂残肢到处都是,有的低洼处,鲜血灌满,已经冷却成了血豆腐。
人间炼狱,尸山血海。
可是后来,她的阿爹带着她躲进深山老林,依旧没能逃脱。
阿爹身手好,将她藏在了最高的树冠上,那树上有果,枝叶茂盛,她小小的一个,藏在里面,根本不会被察觉。
她看着阿爹溜下树,往山下奔逃。
一天,两天,三天。
很多天过去了。
阿爹没再出现。
天气渐冷,能够到的果儿已经没有了。
树有三丈高,林枝忘了是怎么爬下去的,恍恍惚惚的越过大山,饿了吃草皮,渴了喝泉水,浑浑噩噩,没有尽头。
此后的她,在各个城镇里,乞讨过活。
林枝拿着小木棍不断的撅,挖着挖着木棍碰到一个硬东西。
她扔掉木棍,改用手刨,一点点将细土扑掉。
一个带着泥封的坛子露了出来。
申时一刻,一个身影利落的翻窗而入,正是出去办事儿的楚厌。
屋子里很安静,林枝躺在床上大咧咧的睡的很香。
床边的矮凳上放着一个褐色的坛子,泥封未开,坛身都是细土,应是刚从地里挖出来。
他上前两步,将林枝提醒。她揉着惺忪的眼,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发髻歪向一旁,散着的发丝张牙舞爪的飞扬着。
“啊?是恩公啊。”
楚厌已经懒得再纠正她的称呼,随她高兴,可这心委实是大了点,明知客栈有危险的情况下,还敢毫不忌惮的午睡。
身边连个武器都没有,就敢酣然大睡。
楚厌一肚子火升腾起来,想骂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好瞪着眼睛呼哧呼哧的出气。
可林枝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饶是楚厌气闷的样子也是给瞎子抛媚眼,完全看不见。
“恩公,这个坛子是我在后院菜地里挖到的,还有好多,我就抱出这一坛来。”
楚厌的注意力再次被坛子吸引过去。
他抱起坛子走到窗边,手下微微一用力,坛口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