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府，书房。

上官清端着点心盘子立在房门前，明日她就要启程回台州，在上京城的半年恍若大梦一场，昔日来时满心欢喜，走时已物是人非。

不念，不忘，莫哭，莫伤。

她抬手轻叩房门，里面传出有些沙哑的应答，“清儿吗？进来吧。”

上官清推门进去，上官良放下手中的书，对她慈爱的一笑，她瞬间眼眶发热，赶紧将盘子放到书桌上，“爹爹，慧娘亲手做的白玉糕，您尝尝。”

上官良点头，“行李都收拾妥当了？”

上官清嗯了一声，“爹爹，女儿不孝，不能在爹身旁侍候，爹爹要保重身体，按时加餐饭，切莫劳累.....”说到后面，眼眶的泪控制不住的滑下来，她赶紧背过身，用力擦干净。

上官良瞧着女儿瘦削的后背，心情压抑，他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今日去燕王府了？”

上官清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转身，道：“燕王曾救过女儿，理应道别。”

上官良深深看她一眼，“这么在意他吗？”

“爹爹，原来您什么都清楚。”上官清扑进父亲的怀抱，哽咽道：“纵使情深，奈何缘浅。爹爹，这世间之事，安的有双全法，既无愧于天地，又对得起内心？”

一抹苦笑漾在上官良的嘴角，博古通今如他，依旧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清儿，世间或无双全法，只在乎取舍，若你之所舍能换你之所得，不悔亦不惧。今日你忍痛舍弃与燕王的情谊，换你心中安宁，那便值得，你说呢？”

上官清不答反问：“爹，这么多年您未续娶，是怕我和大哥受委屈还是对我娘念念不忘？”

不是她的母亲，是大哥的母亲才对。

一丝哀伤爬到上官良眉宇间，令他向来清明的双眼泛起薄雾，缓缓道：“你娘曾说，相爱易，相守难，怕人询问，咽泪装欢。其实有些人一旦住进心里便是一辈子，见或不见，在或不在，没有不同。”

“爹！”上官清抬眸望着父亲，她什么时候能如父亲般通透。

上官良拍着女儿的背，语重心长道：“清儿啊，知女莫若父，爹知道你遇到了不能言说的难处，那就让江南的风抚平你心中的痛，待到有天早上你醒来，打开窗子，一片清明蔚然，那时你再回来，上京城依旧八街九陌，车水马龙，与你离开时别无二致。”

“爹，可以跟我讲讲娘的事吗？我对她，全无印象了。”

她要把大哥的母亲彻底当做自已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