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不知岁月长,奈何人间百年苍。
上官清坐在溪边,悠悠的望着溪水出神,今早她数了数刻在竹子上的划痕,总共九十六根,意味着她已经在这里与高骁住了三个多月,算算日子,再有两个月,她就要生产了。
肚大如箩,身子越发沉重,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等孩子一生下来,便是死期将至。
高骁会定期出去采买米面肉菜,她猜他用的钱是从棺材里掏出来的。
大齐那么多皇帝埋在这里,钱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每夜都会与她同榻而眠,但几乎不碰她,有时也会忍不住抱着她,但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但他时常神志不清,发疯时会用竹条抽打她的背,骂她残花败柳,不知廉耻。清醒时,又后悔的哭泣。
起先她怕极了,后来竟也习惯,因为没有金疮药,沐浴时她摸到自已的背部疤痕纵横交错,大约惨不忍睹。
那个上了锁的柜子里确实有很多衣物,男女都有,应该是给即将死去的皇帝皇后穿的。
所以她现在穿的衣服大概也是死人要穿的衣服。
华丽精致,布料上乘。
她时常想,外面到底变成什么样了,爹爹身体是否康健,萧郎有没有当上皇帝?
这么久了,他们是不是以为她不在人世了。
还是,宋飞鹰与韩进忠篡位成功,爹爹与萧郎被投进大牢,择日问斩?
不知,全然不知。
***
皇宫御书房。
萧宁熙批完最后一份折子,无力的倚靠在椅背上。
上官良说国不可一日无君。
他只好登基称帝。
昨夜在梦中,他见到清儿,依旧清丽无双的容颜,她朝着自已甜笑道:“萧郎,我戴这根簪子好不好看?”
他迫不及待的伸手要将她密密实实地揽在怀里时,梦就凭空醒了,只有阵阵凉意袭进冰冷的枕榻间,而伸出被子的手,抓住的是虚无缥缈的思念……
夜阑时分,再无睡意。
自从清儿被带走,他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只要一闭上眼,耳边似乎能听到清儿在哭,在呼唤他去救她。
可是他找不到她!
大权在握,操纵一国生死的帝王,寻不到自已心爱的女人。
这么久过去了,是生也好,是死也罢,总是要有个结果,可是现在连半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焦躁折磨的他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