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成人明目张胆和心知肚明的恶意，孩童的残忍更加赤裸和晦涩，像是冷冽的阳光，照在身上瑟瑟发抖。

旁边扔在地上的砍刀被一只小手沉默地捡起，刀刃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王麻子闭上眼，把自已缩了起来。

他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解释，他只是把自已抱得很紧。

他不想去听耳边的声音，不想去想周围发生了什么。他放空自已，逼着自已去想一些别的事情。

比如周琳、比如周书、比如他曾经路过的学堂，里面传来的小孩嬉笑打闹的声音……

再比如，他到底是谁，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到底为什么要被抛弃，为什么要被王学真捡走……

他们私下在一起时，总爱讨论自已到底来自哪里，大多数人不记得自已的来历，周琳是个意外。

周琳说：“我爸爸妈妈很爱我，他们一定在找我，我是一定要回家的！”

周书不相信，他见过很多人都说要回家，但是其实都是被自已的亲人卖出来的，尤其是女生。

他甚至亲眼见过把自已亲生孩子摔到山下的，就因为她是个女孩。

他出口反驳，周琳就会生气，然后和他打成一团。王麻子就坐在一边看着他们打闹，自已思绪纷飞。

……

听说人死前，脑海里会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出自已一生的回忆。王麻子想了好久好久，也没有找到值得自已回忆的记忆。

他正在胡思乱想之时，脸上突然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王麻子身体颤了一颤，他身体紧绷，等了许久，没有等到预料之中的疼痛。

一只小手放在他的脸上，然后按了按他唇边的伤。

“嘶。”

王麻子倒吸一口凉气，睁开了眼。

是车上的那个小孩儿，现在正蹲在他旁边，垂头看着他，目光泠泠。

她来干嘛。

王麻子有些慌张地抬起头朝周围看去，却意外地发现之前围在身边的人早已经散开了，正当他思索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会死吗？”

女童清亮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王麻子回头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已该说什么。

她竟然会说话吗。

王麻子问：“你害怕吗？”

女孩年龄看起来很小，至少比他小了三四岁，声音清脆稚嫩，她摇了摇头，“还好吧。”

王麻子却以为她在强撑，他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