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寒风,跟被恶魔附了身、发了疯似的,“呼呼”地一个劲儿猛刮,那劲道,就好似要把天地都给翻个个儿。吹到人脸上,哎哟喂,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子在狠狠地割肉,冻得人脸颊生疼,耳朵都快没了知觉,手脚更是麻得不听使唤。耶律宏带着那帮残兵败将,说是带着,其实一个个都狼狈得不成样子,灰头土脸的,战甲破破烂烂,头盔也掉的掉、歪的歪,兵器上满是豁口,拖着好似灌了铅的沉重步子,垂头丧气,一路蔫巴巴的,像斗败了的公鸡,没了半分精气神儿,好不容易才撤回到了长城外。
一抬眼望向那战场,好家伙呀,那场面,简直就是修罗场重现呐!刚经历过的那场厮杀,惨烈程度简直没法用言语形容。土地都被血水给浸透了,黑漆漆、红乎乎的一大片,分不清哪是泥哪是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不清的人,有仰天躺着、四肢大张的,有蜷缩成一团、痛苦状定格的,还有相互压着、堆叠在一块儿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武器散落一地,羽箭像刺猬的刺般插在各处,喊杀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可如今只剩死寂。而最让耶律宏揪心、心窝子像被人狠狠攥住的,便是静静躺在那儿的完颜天谷,他双眼紧闭,面容安详,就跟平日里累极了、沉沉睡过去似的,可耶律宏心里清楚,这一睡,却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天人永隔呐,怎不让人肝肠寸断。
耶律宏就像根木头桩子似的,直愣愣地站在那儿,脑子里头啊,往昔和完颜天谷并肩作战的场景,跟放电影似的,一幕接着一幕,刷刷地闪出来,停都停不住。想当年,他俩可都是满腔热血、年轻气盛的棒小伙儿,在那广袤无垠的草原上,胯下马儿嘶鸣,风在耳边呼啸,两人并驾齐驱、纵马驰骋,所到之处,草浪翻涌,豪情万丈。一碰上敌人,那眼睛里可没半分胆怯,拔刀出鞘,寒光一闪,就迎着刀光剑影冲了上去,背靠背、肩并肩,你掩护我、我照应你,多少次深陷重围,被敌人围得水泄不通,眼瞅着性命堪忧,可他俩咬紧牙关,凭借着一股子默契和狠劲,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死里逃生,那时候,可从来没怕过啥,满心想着的都是荣耀、胜利,还有部落的未来。
可如今呐,世事无常,这位曾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同经历风雨、出生入死的老伙计,咋就变成了这冷冰冰、没了半分生气的样子呢?悲痛瞬间就像那决了堤的洪水,“哗”地一下,汹涌澎湃地把耶律宏整个人给吞没了,不留一丝喘息的余地。他心口处猛地一阵剧痛袭来,像是被一个力大无穷的壮汉狠狠捶了一拳,捶得心肺都要炸裂开来,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