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贺拔天途哪有半分真心悔过,不过是敏锐嗅到死亡临近的恶臭,那股味道如影随形,令他寒毛直立,被恐惧如藤蔓般缠紧,从四肢百骸钻进心底,抽去了脊梁骨,让他瘫倒在地,为求苟活才这般摇尾乞怜,全然没了昔日的半点傲气,丑态百出,沦为众人眼中的可怜虫,曾经的“天子”梦碎得一干二净。
当李玉押解着贺拔天途,宛如押解着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重磅炸弹,一步一步踏入长安那巍峨高耸、朱漆斑驳,却依旧难掩往昔辉煌气魄,仿若岁月沧桑见证者的城门时,消息仿若一群聒噪急切、插翅的飞鸟,叽叽喳喳、迫不及待地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刹那间,整座城像是被投入巨石的静谧湖面,“哗”地泛起层层激荡涟漪,民众们仿若被神秘力量驱使,奔走相告,脚步匆匆,纷纷朝着刑场的方向如潮水般涌去。
刑场四周早已人山人海,喧闹鼎沸至极,仿若汹涌澎湃的声浪海洋。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地围得水泄不通,那拥挤的人群仿若一道密不透风、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将刑场紧紧围在了中央。有满脸好奇、眼睛瞪得溜圆,恰似两颗明亮珠子的孩童,被身强力壮、满脸涨红的大人高高举过头顶,小手兴奋地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小身子在半空中兴奋地扭动,恨不能一下子生出千里眼,看清所有的景象细节;有挎着菜篮、满脸皱纹如同岁月用刻刀雕琢出的深邃沟壑的老妪,踮起脚尖,伸长那干瘦如柴、青筋暴突的脖颈,浑浊却又透着热切光芒的双眼满是急切,哪怕腰背酸痛得仿若被重锤击打,也不肯松懈分毫,好似错过这一刻就会错过整个人生大事。众人皆满心期待这场关乎王朝命运走向、惊心动魄如狂澜骤起、风云变色的“大戏”开场,仿若虔诚至极、心怀敬畏的信徒们等待一场关乎国运兴衰、生死攸关的盛大祭祀的开场仪式,每颗心都高高悬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几近窒息。
李玉身着一袭玄色戎装,那质地厚实得仿若铠甲巨兽外皮的战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峻肃杀的光泽,似能冻住周遭空气。他大步迈入刑场中央,身姿挺拔如苍松傲立霜雪,脊梁笔直,每一步落下都似重锤夯地,“咚咚”有声,踏出坚毅无比、不容撼动的气势,仿佛脚下的土地都因之微微震颤,似在臣服于这股强大气场。手中长刀出鞘,寒光闪烁,仿若冬日冰河那冷冽刺骨、能冻裂灵魂的反光,在明晃晃的日光下折射出冰冷锋芒,丝丝寒气仿若实质化的冰碴,丝丝缕缕飘散开来,似能轻易割破周遭凝滞仿若果冻的空气。
就在他手臂蓄力,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强弓,那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