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很聪明,”
杭逐舟说,“同时也比我更大胆,唯一可惜的,就是什么事都要扛,太不会拒绝别人了。”
扭曲跳动的烛火里,他低着头看自己这遮盖在重重白袍下的两条废腿。
“望之,你去隔壁,把真真带来。”
杭逐舟用一种异常严肃的语气:“为了杭氏未来的光鲜与头衔,家主会为难她,而她也一定会心软。”
祝和风站的位置,离杭逐舟不过三步之远,“你不想向圣人,向柴家讨个公道吗?”
换言之,你不想活命吗。
不光杭含真想救他,祝和风想,他终究不是草木,此人还年轻,明明有机会成为一代名士,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结果却要因为这种原因而死,实在太可笑了。
但假如杭逐舟还有一丝不想放弃,那么他一定……
“不重要了,”
杭逐舟说这话时,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从我进来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的、杭家的结局。”
“望之,你打通这牢中的上下关系,让我这段日子不至于那么难捱,我已经很感激。”
杭含真去看望他的时候,连最后一抹光线都灭掉了。
她几乎要认不出来,那个躺在茅草堆里,瘦得快只有一把骨头,气息奄奄,随时都会死去的人,是她记忆里那个翩翩出尘的义兄。
杭含真好不容易梳理好的情绪,在这一刻又分崩离析。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快绷紧到极点。
“哥……哥?”
“兄长在。”
他闭着眼睛,但听到杭含真的声音,仍扬起嘴角,露出个与当年一般无二的笑。
“真真,不……”
这么几个字,他还未说完,就剧烈地开始咳嗽,杭含真立马解下自己的水囊,想要替他顺顺气,被杭逐舟轻柔地制止了。
他拉着杭含真的手没有什么力气,哪怕是四五岁的孩童,都能轻易挣开。
但杭含真就默默地任由他的动作,甚至还想再靠近些,哪怕是能让这个人感受到一点点温暖都好……不要让她亲眼看着,这个人的呼吸逐渐微弱下去。
她不想感受……这么无力的悲哀。
就当站在这对兄妹身后的祝和风觉得,她还要再在这样难言的静默中苦苦待下去时,杭含真轻轻地抽回手,主动站起身:“走吧。”
许是悲与悯的这把刀实在太锋利,当喉间的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