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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没几天,他便见到了荧,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在他门前,怯生生地望着他。
那时他想,这有什么特殊的,不过是见到他,便已经害怕到动弹不得了,他只感到索然无趣。
她孤儿院时的同伴前来寻她,他以为她这就要离开了。
他听着窗外的风声,风却像是透过墙壁,吹进他的耳膜,一直吹进他的心脏,他抱臂倚在门框上,心里莫名感觉几分空荡,给他一种错觉,就好像是他要失去她了。
这样想着,他自己却又感到可笑,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在他家寄宿几天的小孩,他为什么感到失落?
她面色苍白,明明站着,瘦弱的身体却在颤抖,像一个站在悬崖之上的人,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在这个瞬间,莫名想起河边,那个抱着孩子跳河的女人,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看着她,生平第一次试着斟酌语句,对她说:“我不拦你,是去是留,都随你。”
不应该的,他早就应该扣动手中的扳机,在他听到二楼窃窃私语的一瞬间。
他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在恐惧。
她的脸上却出现了隐忍。
一个区区六岁的小孩脸上,出现了名为隐忍的神情。
散兵想,总算能够认可仆人的判断了,名叫荧的这个小姑娘,他想他也会参与同僚们开设的那盘赌局。
只不过押上赌局的筹码,他从未想过,会是他自己。
盛夏,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爬上墙头,热风吹过,扇动绿色的叶片,水腥味混合在风中,一同飘进窗户大开的房间里。
“申请国外的学校?已经办下来了?“荧一脸惊讶望着他,她不可思议,甩了甩手里的信封,信封里躺着一张录取通知书,”
你们愚人众真是很厉害,就连家属的升学,都在你们的管理范围之内?“
散兵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信封,见她没有抵触,便也就只是沉下眼皮,没有多说什么。
“你对她太上心了,散兵。”
他的同僚,出于善意的,想要寻乐子的,一次又一次提醒他。
散兵最开始还能反唇讥讽一句“管好你自己”
,直到后来,就连他自己都开始看不清界线,他看着她,逐渐分不清自己对她究竟是如同家人一样的关心,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他只知道从未有过的情绪像电流一般,一次次涌过心房。
有一次她抱怨说,耳钉戴不上去要他帮忙,她安静坐在梳妆台边,他站在镜前,躬身用指尖拨动她泛红的耳垂。
他的眼神很好,若非如此,他早就死在一柄柄对准他的枪口下。
但尖细的银针分明就在眼前,他的手却在颤抖,一次又一次。
那一刻他恍然意识到,面对她,他做不到同一个正常的收养人一样,关注她的生活,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一切,最后再目送她的背影,看见她同陌生人组建一个家庭。
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带着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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