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赵盼儿一眼,一时也拿不准了。
池衙内生怕任提点不信,又补充道:“不信?那您几时见过哪个女人敢张口就骂我没种的?”话音一落,赵盼儿、孙三娘、宋引章齐齐瞪向了他,池衙内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假装刚才无事发生。
任提点咬紧后牙槽,上前对赵盼儿三人深深鞠躬:“三位娘子,在下多喝了两碗黄汤,犯了眼病认错了人,还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赵盼儿侧身避开,不肯受礼。
任提点见状,着急地压低声音道:“在下回头就送上重礼,只求娘子您高抬贵手!”
众人见任提点吃瘪,嘻嘻哈哈地指点议论起来。在一片嬉笑声中,赵盼儿却正色道:“您是觉得我在故意为难吗?您向我们赔不是,到底是因为真心觉得自己有错,还是迫于高官权势,不得不为之?无中生有、因怒报复,是仗势欺人;高官题字、亲族裙带,也是仗势欺人。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分别!”
此语一出,原本喧闹的码头瞬时安静,所有人都开始凝神细听,刚才他们只是觉得大快人心,听了赵盼儿之后的这番话,才对她生出了由衷的敬意。
赵盼儿深知,逞一时口舌之快不能长久,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她略放柔了语气道:“其实提点您刚才着急生气,大伙儿都能理解,毕竟大伙儿都是东京人,住的是开封府,喝的是汴河水,突然间受了这么一场天灾,谁不担心,谁不难过?您心系河务,关怀百姓,教训池衙内这个行头几句也理所当然,谁叫他平常老是为非作歹无法无天?既然顶了个横行霸道的螃蟹名,就活该被错骂成王八乌龟!”
赵盼儿市井气十足的用词惹得在场众人哄笑不已,现场的气氛一松。
任提点也算是找到了台阶,面上的表情也不再像方才那紧绷。唯独被说成螃蟹王八的池衙内恼羞成怒,他低声愤愤地问赵盼儿:“你骂谁呢?我刚还帮你说话呢!”
赵盼儿不理池衙内,继续慷慨陈词:“可就算如此,一大早主动带着大伙儿在这儿清淤修缮的,不也是他池衙内吗?没错,我们不过是些贩夫走卒、商妇市人,既比不得读书人清贵,也比不得兵爷们勇武。可是若没有我们提篮过巷、卖酒送茶,东京城不会这么繁华,大宋也不会这么国泰民安!正如东京离不开汴河水,大宋同样也离不开我们!”
听了赵盼儿的话,在场围观的众人情绪高涨,纷纷叫好。其中,孙三娘和宋引章的鼓掌声最为响亮。池衙内也听得呆住了,半晌,他抹着眼泪,跟着拍红了巴掌